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一路，直到步行街尾的石墩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小心，前面有石墩。”夏曲提醒道，他不知道时寒失明的具体时间，但从时寒偶尔踉跄的步伐看，他对障碍物的识别，并不是特别敏感。
“谢谢。”时寒道过谢，用盲杖测量了一下石墩之间的缝隙宽度，侧着身，小心谨慎的穿了过去。
这条路，夏曲来过很多次，以前总会抱怨为什么它是步行街，觉得漫长又无趣。
此刻，因为身边有时寒，这条路显得短了许多，他还没走够，希望可以更长一些。
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两人上车后，夏曲给司机报了一个地址。
夏曲坐在时寒的右侧，西斜的阳光洒在时寒的脸上，渲染上了几分柔和，盲杖横亘在两人的膝盖之间。
时寒没有夏曲想象中的消极，家庭的重大变故似乎对他没什么影响，但或许，是时寒隐藏得太好。
夏曲偷偷拿出手机，给时寒的高中同班同学发去了信息，有些情况，他想证实一下。
五分钟后，他收到一条长长的回复，对方说只知道时寒家变卖了几处房产，包括自住的别墅，其他更多的情况也不得而知。
夏曲反复看着这条信息，心中的不确定又减少了一分。
看来时寒的情况是真的，人只有在万不得已的时候，才会把自己的家都卖了。
“学长，你现在住哪里？”夏曲退出聊天界面，假装不经意地问道。
“平时住学校宿舍，但是我们学校离市区太远了，这两天我都睡在24小时肯德基。”时寒轻描淡写道。
夏曲听着平淡的语调，看了时寒一眼，心底泛起丝丝的疼。
他打开手机网银，查了一下余额，打算给时寒租个房子，总不能让人天天睡肯德基。
“足浴店快到了。”夏曲没有接时寒的话，自顾自说道，“我妈开了些连锁店，我平时也不去，不是很了解，但听我妈说，这家的师傅人很好。”
其实是因为这家离他家最近，但他不能明说。
“嗯。”
“关于薪水问题，到时候让店长跟你聊吧，这方面我也不懂。”
“麻烦你了。”
“学长客气什么。”
说话间，足浴店到了。
“学长，这里的台阶比较高。”夏曲提醒道，他落后半步，跟在时寒的身后。
“谢谢。”时寒点着盲杖，慢慢上了台阶。
夏曲的心又揪在了一起，感叹老天为什么把所有的不公平都降在时寒的头上，好的坏的，没得选择，让他小小年纪就经历了大起大落。
“小……”一个曲字还没说出口，姚店长的话就被夏曲的动作制止了。
他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示意姚店长别叫他的名字，否则他就穿帮了。
姚店长不愧是在足浴店干了十几年的老油条，见过形形色色的人，特别会看人脸色，他心神领会地改口道：“小东家来了。”
“这是我朋友，你上次不是说最近店里忙，推拿缺人手吗？他刚好想找一份暑期工。”夏曲眨着眼睛看姚店长，一副‘你懂的’的表情。
他来之前没跟姚店长通过气，现在只能靠眼神暗示。
“哦哦哦，对，那你明天来吧。”
夏曲满意地点了点头，冲姚店长竖起了大拇指。
时寒全程没开口说过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