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遇见了我生命中的太阳。
不……应该是我以为我遇见了属于我的太阳……
“唔……”我蹲坐在地上,扒出了脚底的图钉,看着脚底涌出艳丽的液体,面无表情用手擦了擦,打算继续换上室内用鞋
“你没事吧?”
低沉轻柔的男音在我耳边炸起,我惊恐的回头去看,正对上他的面庞。
乌黑色的发丝有些凌乱,眉眼温和,耳垂边有一截褐色的小辫子垂在肩头,看起来令人格外舒适。
“受伤了不妥善处理,可是会得破伤风的,同学?”他笑了笑,歪着脑袋的模样有点可爱。
“…………”我不耐烦的瞪了他一眼,骂了句多管闲事欲要起身。
他不解的砸巴了下嘴:“同学,你等等,我扶你去医务室吧?”
没等我同意,他贸然的握住了我的胳膊,笑容很灿烂,是我许多年都不曾有的笑容……
我一时忘了推开他,竟被他拉在走廊站了好一会儿,他才小声道:“嗯嗯……医务室在哪啊?”
“…………”我一时哑然,但好像也没在学校见过这号人,应该是几天前听说要来学校的转校生吧?
我挥开了他的手,冷冷道:“不需要,教务处在对面三楼,往左走应该能看到,转校生去那报道就可以了,我自己会去。”
他摸了摸脑袋,又看了看我,开口道:“学长,你怎么知道我是转校生……不对,学长,我天生路痴,要不然我先带你去医务室,然后你再带我去报道?”
我当场无语死,你他妈是听不懂人话?就这么屁大点的学校还路痴?要不要去医院拍个X光看看脑子有没有毛病?
当然,这些话我没有说出去,要是不答应他,估计会被纠缠死,劳资我可不想将无用的波澜浪费在他身上。
想着,我轻嗯了一声,为他指路。
——医务室——
校医看了看我,拿出酒精、创可贴和跌打酒,皱着眉头说道:“说吧,今个儿哪伤了?上次让你来我这涂跌打酒,你就是不,倔驴一头。”
“兰姐,脚……”我乖乖的坐在凳子,任由着校医的奚落。
“啊?是膝盖、脚裸还是一条腿骨折了?”
“兰姐,是脚底……”
“妈的?脚底还能打骨折的,真他妈不是人!”
“…………兰姐?”
“咳咳,我很正常,不要用看疯子一眼的眼神看我好吧?”兰姐弹了弹我的脑门,蹲下了身子,握住了我白皙的脚裸去看。
“针的痕迹?谁他妈这么不要脸,在同学鞋里放钉子?!”
“兰姐……”我小声的喊了句,只见兰姐立刻会意,收住了骂声。
看着我的脚底,长叹一声:“你啊……唉……”
上完了脚底的药,我掀起了上衣,浅浅的青色印记嚣张的遍布了将近一半的区域。
只见兰姐心疼的摸了摸这些淤青闷闷道:“还好……没添新伤。”
“嗯……”
话毕,一向爱叨叨的兰姐此时没有说一句话,沉着脸帮我将身上的淤青搓开。
直到离开后,她才启唇叫我不要让脚碰水……
还有,叫我下次受伤了来找她,不要总是缩在角落独自舔舐伤口。
还让我保护好自己,永远不要再进抢救室了……
我知道兰姐在怕什么,她将我当成了她的孩子。而她的孩子,在校园暴力中一去不回,死在了冰冷的手术台上……
而当时法律还不完善,他们又是一群未成年,只能记大过和赔偿兰姐精神上的损失。
因为孩子没了,兰姐的家庭也支离破碎,与丈夫分手。
她一个单身母亲靠着儿子的遗照苦撑到现在,谁能想到表面光鲜亮丽,大姐大风范的女人居然有轻度抑郁症呢?
除了兰姐的主治医生,没有任何人知道……一个校医居然会有抑郁症,真是可笑……太嘲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