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时节,北京***纪念馆内人流如织。爱阅读Шww.纪念馆的前身就是明珠的府邸花园,容若曾在这里吟诗填词。
这座融古代王府花园与西式别墅风格于一体的古老园林,从清朝康熙年间一直到现在,已经历经了三百多年的风雨。其间,它的主人数次轮换。乾隆年间的和珅曾将此辟为别院,嘉庆年间的成亲王永瑆曾以它为自家的王府花园,后来又成为光绪父亲醇亲王奕譞的府邸,清末又成为末代皇帝溥仪的父亲醇亲王载沣的王府花园,即摄政王府花园。漫漫清史中,这座园林曾见证了几代主人的兴衰,它的辉煌与气数也最终随着那个日落西山的王朝消失殆尽了。新中国成立前夕,这里已是一片荒芜凋敝。新中国成立后,***总理受党和政府委托,筹建***同志在北京的住宅。1961年,国家将这座王府花园重新整饬,并在原有建筑迤西接建了一座两层小楼,辟成一座优雅安适的庭院。1963年至1981年,***在此生活工作了18年,直至逝世。1982年,这处院落被国家命名为“*******名誉主席***同志故居”。
一座有着三百多年历史的园林,园内自是古木参天。上百年的西府海棠、凤凰国槐等古树,还有***养护过的西山松、盆栽石榴和龙眼葡萄等各种南北方名花佳卉,每年都吸引着大批游客前来观光。于花前石畔流连,总有那么一些人,在群芳珍木中切切地搜寻。他们在找两棵树,两棵名为夜合花的树。据说,那两株树已在园内立了三百多年,它们曾见证过大清第一词人纳兰容若的最后时光。
还真的找到了。一株
花树,临风摇曳,树干上挂着一块白色的牌子,红艳的字非常醒目:“明开夜合花,本名卫茅,初夏开小白花,昼开夜闭,故名明开夜合花。康熙年间,此园是明珠府第,已有此树。明珠之子纳兰容若曾作诗赞曰‘阶前双夜合,枝叶敷华荣。疏密共晴雨,卷舒因晦明’。”不知当初是谁写下这样一段介绍。先不说这株树是否为当年容若手植,单说夜合花是卫茅,就已经错得离谱。卫茅科,别名鬼箭羽、鬼见愁,生于东北、华北等地的山坡及山沟灌丛和树林中,采鲜叶炒食、调食、做汤或制成干菜皆可,与让人充满美丽遐想的夜合花差之千里。在清代吴其濬撰写的植物学专著《植物名实图考》中,对夜合花的解释只有短短一行:“夜合花,产广东,木本长叶,花青白色,晓开夜合。”
不必再在此花树前纠结考证了,很显然,如今我们看到的所谓康熙年间已有此树的说法确不可信。曾经的那两株夜合花,早已湮没在历史的尘烟里了。
将镜头拉回,让我们的目光从***故居的那几棵花树前挪开,再次回到三百多年前,回到容若的世界里。
康熙二十四年春夏之交,是容若生命中的最后一段时光,他还在忙碌着,忙着完成康熙皇帝交给他的任务,也忙着跟好友聚会。
这年五月初,曹寅来京了。对于这位十三岁就入宫做御前侍卫,又因其孙子曹雪芹而被后世熟悉的清代文人,他的人生故事就不在这里一一展开了,但一份简单的介绍还是必要的。
曹寅,字子清,号楝亭,又号荔轩,满洲正白旗包衣旗人,十三岁即任御前侍卫,深得康熙喜,后差苏
州、江宁织造,官至通政使。他著有《楝亭集》,康熙五十一年卒,年五十四岁。
曹寅的父亲曹玺于康熙元年任江宁织造,卒于康熙二十三年六月。曹玺在江宁时,曾手植楝树一株于署衙,筑亭于树侧。曹玺逝后,曹寅重建此亭,名为楝亭,且请人绘图以纪念。康熙二十三年冬,容若随康熙南巡时,曾至江宁织造府与曹寅相见。这次来京,曹寅携带《楝亭图》,专程来找容若、顾贞观等朋友为此题咏。这首《满江红》是容若留给我们的最后一首词了:
籍甚平阳,羡奕叶,流传芳誉。君不见,山龙补衮,昔时兰署。饮罢石头城下水,移来燕子矶边树。倩一茎,黄楝作三槐,趋庭处。
延夕月,承晨露。看手泽,深余慕。更凤毛才思,登高能赋。入梦凭将图绘写,留题合遣纱笼护。正绿阴,青子盼乌衣,来非暮。
——《满江红》
时隔久远,只这首词也许不能让我们更好地了解词人当时的心境,好在这首词前尚有一小序,而《楝亭图》如今仍存于世,容若当年的手迹亦历历在目:
《诗》三百篇,凡贤人君子之寄托,以及野夫游女之讴吟,往往流连景物,遇一草一木之细,辄低回太息而不忍置,非尽若召伯之棠“美斯,斯传”也。又况一草一木,倘为先人之所手植,则眷言遗泽,攀枝执条,泫然流涕,其所图以之而传之者,当何如切至也乎!余友曹君子清,风流儒雅,彬彬乎兼文学政事之长,叩其渊源,盖得之庭训者居多。子清为余言,其先人司空公当日奉命督江宁织造,清操惠政,久著东南;于时尚方资黼黻之华,闾阎鲜杼轴之叹;
衙斋萧寂,携子清兄弟以从,方佩觿佩韘之年,温经课业,靡间寒暑。其书室外,司空亲栽楝树一株,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