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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一川如汛

    马震泽在巫咸宫的时候,也喝过酒,不过实在是太少了。

    大多只有在冬至,或者万寿节的时候才会入宫,喝皇上,太后的赐饮。

    然后顺便听听各大官员的祝祷或者牢骚,收收贿赂,反正也不办事。

    其余时间,基本都在观星,或者修炼,所以,他也不知道喝醉酒是个什么感觉。

    此时陪着段英杭尽兴,自己本以为没事,谁知道,送他出门,冷风一扑,便是一重头晕。

    回到屋里,蹲下又想起身,更是头重脚轻,一下就站不起来了。

    小狐狸从床上一下跳到身上,伸出舌头舔了舔他脸上的伤疤:“哎,你,你没事吧?”

    马震泽伸手抓住狐狸尾巴,将它扯离自己的脸,盯着眼睛,又定定说了一句:“人可以喜欢野仙!”

    白离川被他一掐尾巴,忍不住浑身一抖,呼吸乱了一拍,小声啐道:“不能喝就少提杯!”

    马震泽手上又用了把力气,声音弱了点:“冉舟,他……”

    白离川使劲挥了挥尾巴,挣脱他的“毒手”,快速呼吸了两三次,这才稍微平静了一点:“他不是不能喜欢野仙,而是这位胡小姐,她是个心狠手辣,没有底线的人!”

    马震泽没了尾巴抓,不满地拍拍地,没搭茬。

    白离川一提起胡小姐,满肚子的委屈:“谁要跟她扯犊子,那可真是寿星老喝砒霜!她是有钱要钱有色要色有命要命!”

    马震泽想了一会,声音又小了点:“你不想胡小姐跟他在一起。”

    白离川在他胸口上蹦了蹦:“那当然啊!”

    马震泽坐直了身子,双手抓起狐狸的肋下,将它平举在自己眼前,面色凝重地看了好久好久。

    就在狐狸马上要挣扎脱手的时候,特别特别轻声地说了一句:“原来如此。”

    白离川只顾着脱身,没有听清,用尽力气从他手里跳下,忍不住道:“你不是喝了酒,就不能说话了么?怎么这么啰嗦!我说不行就不行!”

    马震泽张张嘴,什么也没说出来。

    他做梦也想不到,白离川竟然会有一天,嫌弃他话多!

    他只是怕酒后失言,让段英杭或者相关人等受难。万一来个什么伤死离别的,岂不无辜。

    所以才一个晚上没有说话。

    好不容易没了别人,酒入愁肠,催起烦恼三千,只想与最亲近的朋友讲讲,谁知道……

    我也是个人,我也会做梦,我也会有爱恨情仇,马震泽松开手,慢慢倒了下去。

    我的心也是热的……

    不等想完,沉沉的睡了过去。

    白离川跳上身子,在胸腹上跑了两圈:“哎!你别睡地上啊!”

    马震泽没什么动静。

    狐狸没法子,左右看了看,没人注意房内,顺便瞧了瞧文王鼓,也没动静。

    这才一挺身子,又变成了那个半人半狐的少年。

    双手穿入马震泽身下,将他小心地抱了起来。

    虽然白离川总是说马震泽睡得熟,扔出去也不知道,可毕竟没有真的这么做过,万一真的半路醒来,看了我这个样子……

    白离川三条尾巴紧紧绞在一起,不敢再想下去,用力朝马震泽脸上吹了口气,一股金光柔和地钻了进去。

    这个让人睡熟的混沌经也不是用了一次两次,就是不知道,晚上法力虚弱,还好不好使。

    白离川回过身,将马震泽极轻极缓地放在床榻上,随手打散他一头白发,又宽了鞋袜。

    忙过一阵,回过头,却见马震泽睡得并不安稳。

    不知道是不是有了酒的缘故,他并没有像平时一样,仰身躺着。而是向左侧卧着,曲卷着身子。

    双眉小蹙,二目紧合,两唇紧紧抿着,不知道是不是被牙咬住了。

    右手放在衣服领口,也不知道是不是燥热,用力向外扯了几把。

    左手埋在身子下头,看不清楚。

    “咋的了?”白离川有点苦恼:“就这量咋好意思跟人家喝的呢你!”说着话,将两手搓搓,试探着朝马震泽的领口抚了抚。

    顺着胸口往下顺:“不走肝就走肾啊,既然不出汗,尿个尿就醒酒。”

    一边摩挲,一边还念叨,十足一个啰嗦的老妈子形象。

    马震泽被他温热的手掌一贴,好像真的被烫了一下似的,先是一躲。

    不过,马上就贴了上去,而且,右手更用力地扯了一把衣服,半边胸口都露出来,朝白离川的手心里靠。

    又过了一会,双颊渐起春色,一点点延伸到耳朵上,脖颈上,锁骨上。

    白离川有些奇怪,转过身低头瞧他:“没事吧?你身上越来越烫了。要不要找子玉给你瞧瞧啊!”

    马震泽自然没有听见,只是浑身越来越僵硬,微不可查地颤抖起来。

    就在白离川手足无措之际,枕边人忽然长出一口气,进而肉眼可见的,头上起了一层细密的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