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忽然闯进个傲慢公子,身板高大,手足健硕,面容白净,眉目骄矜。
身着广领宝蓝缎子长衫,外罩银鼠翻毛马褂,脚下登着一双万字不到头的黑绸棉靴。
在这个人人缺衣少食的时候,更显出他家资丰厚,身份显贵。
下人左右转转,独有个小个子的,越众而出,手里拿着个账本样的东西,翻了翻,朝上躬身:“少爷,这院子是不错,不过想要收它,有些为难啊。”
华服公子一脸的不耐:“何处为难?张家老爷死了一个多月了,前几日,知府衙门也空了,不过留下个小娘们儿,你们还搞不定她?”
小个子苦着脸道:“就是没有衙门,这才为难。房契地契也不知道在哪,买也不是,判也没人!唯一的办法,除非你把张小姐娶了!”
华服公子手一摆:“放屁!谁要娶妻!不必跟我说这么多,段文,今日许你三百银子,明日这个院子就得归我,后天,就得收拾齐备,租出去。要是做不到,你就给我滚!”
说完,弹了弹袖口,抬腿便往内院走,段文追在后面,脸色更加难看:“少爷,少爷!别说无处可买,就是有,那三百银子也不够啊!”
两人旁若无人从门廊下面走过,衣摆差点甩到马震泽脸上。
白离川刚要起身,便被怀里的人一把拉住。
“我能买到。”
华服少爷闻言一顿,回过头,打量几眼地上两人,破烂肮脏,如同乞丐,一个脸上都是伤,一个还光着脚。
压根就不相信他的话,抬腿又要往后面去。
白离川心里一阵痛快,后院的修罗场,他两三百年,也没见过几次。
满地人尸傀儡,妖怪碎尸万段,未化的大雪染成红黑色,若不是天冷,早就传出冲天的血腥味。
寻常人不必进院,只远远看一眼,也要吓得屁滚尿流。
马震泽见他马上就要看见,赶紧又认真道:“我能买到。”
白离川略感失望,忍不住指尖一弹,一股火苗窜出,马震泽迅速伸手,一把按灭,又道一句:“只用一半银子。”
这话,彻底引起了华服公子的兴趣,就在千钧一发之际,转身回首,眼光不错的上下打量他。
段文也跟上来,蹲下身子,十分不屑:“你小子,吹什么牛。这样的宅院,在头几年,至少得七八百的样子,如今虽然年头差了点,怎么也要六百啊!一百五……”
马震泽摇头:“根本不用走官路,你只需找到地保,许他五十两,给你出个文书,再用一百收拾荒废之处,便可。”
官府没了,自然是拳头大粮食多的乡绅富户说了算,县太爷跑了,底下的乡约地保都是本地人,他不会跑。
一来贿赂,二来手里有这么多家奴员工,只要兵贵神速,谁敢再来多事?
务农经商的事马震泽不懂,这种官场小事,权利制衡,他还是相当熟悉。
段文虽然精通买卖,却哪里见过这样的歪门邪道,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自家少爷唯一的正事,就是置办房产,花钱从来不点数,段文私下想着,还能不能从中过手,贪些油水,沉思不语。
这位少爷却一把抓住马震泽,仔细凑了过来,满脸纳闷地问道:“你这头发,是白色的吗?”
马震泽习以为常,点点头。
大少爷欣喜异常,猛地一拍大腿:“太好了!你跟我走!现在就走!”
说着,也不嫌脏了,一手拉起马震泽的手臂,就要拉他起身。
白离川一把握住他手腕,阴着脸斥道:“你做什么!松手!”
马震泽伸手抚住了白离川的手背,四个手指紧了紧,暗暗摇头。
调整了一下脸色,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严肃,朝着少爷点点头:“稍候。”
华服公子似乎特别想要他跟着,一改之前的态度,笑嘻嘻道:“好好,我在门外等你。”
马震泽环视一下院内,这公子十分配合,赶紧招呼道:“都走了,门口等着。”
临走,还不忘拽了一把段文:“你也走。”
段文被他拖着起身,凑到耳边小声道:“少爷,我们都出去了,他要跑了怎么办?”
华服公子摇头:“他不会,你瞧他们两个那样子,估计在张家也不得宠,好不容易见到我,还能不来攀附?”
两人算计着出了门。
白离川终于得空,回过头来,一脸不解:“一看就是个没正形的,你理他干啥?”
马震泽缓了两口气,扶着墙,勉力起身。
白离川赶紧圈住他的腰胯,帮着他慢慢站起来。
“有钱就行。”马震泽没有多说,颤巍巍扶着墙,朝内院走去。
白离川跺跺脚:“有我在,你要那东西做什么!”
马震泽将鞭鼓收到身上,那两件灵物似有感应,缩成玉佩大小,挂在他腰间。
然后,将之前黄老的药方递给他。
白离川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