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到御书房,萧楚就把木槿摁到一旁的椅子上,桌子上放了两个果盘:“这个葡萄很甜,你先吃着,打发打发时间。”
木槿一直盯着萧楚,然后又瞬间落下,说道:“好。”
林信是林州将军的第三子,当年,萧楚曾在先帝的手下救过林州一命,自此他对萧楚忠心不二,萧楚夺位成功也多亏了林州的支持。
“陛下,这是家父让末将带给您的信。”
李进福接过信递给萧楚,萧楚看过之后将信合上,放在桌子上。
萧楚问道:“林州将军让你来之前都说了什么?”
“家父让末将多处留心,谨言慎行。”
萧楚眼底露出一丝审视:“你路上可曾看过写封信。”
“末将未曾看过。”
萧楚喝了口茶,继续道:“你父亲想让你去临川城,让朕给你谋个一官半职。”话毕,又抿了一口杯中的茶水。
林信立马跪地,说道:“陛下,家父对您忠心耿耿,此番一定有他的用意,绝对没有不臣之心,请陛下明查,不要误会了家父的赤胆忠心。”
“你父亲的为人朕清楚,那这样吧,你立刻前往临川,就先委屈你给周将军当个副将吧。”
林信单膝跪地:“末将领命。”
林信走后,萧楚往木槿的方位看去,装着葡萄的果盘空了一半,此刻正在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木槿这个样子真是太好看了,单手托腮,垂下眸,眼中星辰,呆呆的坐在那里,可爱的很。
萧楚盯着他许久,才忍不住开口:“阿瑾,朕给你腾些地方,过来帮朕磨墨吧。”
木槿听到萧楚叫自己,激灵一下,回道:“诺。”
木槿一直都是做在龙椅上的,所以也没矫情,直接坐了上去,龙椅够大,他们俩个坐绰绰有余。
萧楚盯着木槿的样子,笑道:“阿瑾磨墨真是越来越好了。”
“臣每日都来,在不熟练,臣得笨成什么样了。”
萧楚带着丝微宠溺的语气说:“好,你成功的向朕证明了你很聪明。”
木槿依旧磨着墨,并未抬起头,随口问道:“陛下为什么放心让林将军去?”
“你想和朕谈论朝政?”
妄论朝政,可是死罪啊,这句话说出来,不被赐死,也得被赏几十板子。
木槿立刻起身后退几步跪下:“臣不敢,陛下恕罪。”
气氛濒临到极点。
萧楚看着他的样子,盯了几许说道:“朕没生气,起来吧。”
木槿小心翼翼的起身,站在一旁,低头不语,萧楚看了他一眼,问道:“朕为什么不能派林信去?你有什么看法?”
木槿头更低了:“臣不敢揣测圣意。”
萧楚站起身,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伸手强迫抬起木槿低着的头,说出的一连套话足矣让木槿震惊:“你为什么一定要这样?朕对你与旁人不同你看不出来吗?朕连对你说句狠话,都怕你会害怕,除了第一回朕何时真的治过你的罪?朕对你百般示好你就当真视若无睹?”
“………”
萧楚放开他,木槿垂头道:“……臣只是觉得林州将军虽然忠心为主,跟随陛下多年,但临川位属边境之地,在往前便是新罗国,新罗国近些年势力扩大,发展迅速,是一强敌,此次林州将军派人去临川,只定不是平白无故,可如今林州将军毕竟已年过五十,他膝下有四子,有没有明争暗斗臣不知,但如果有,在经人挑唆,谁知会不会临阵反戈。”
“………”
“臣不是不相信林州将军,但毕竟他年岁以高,臣只是怕将军会识人不清,耽误要事,他亲手养大的儿子,终究会多些信任,少些猜忌。”
木槿继续道:“臣说的连猜测都算不上,也没有任何依据,臣只是觉得,多变才是人的本性。”
“你说的朕都知道,朕会让人看着他,看林州派他去到底是做什么。”
随后,他低头继续批奏折,命令道:“你退下吧。”
“诺,臣告退。”
直到木槿出了咸阳殿,萧楚都没看他一眼,当晚他就喝的酩酊大醉,谁也不见,李进福硬着头皮给萧楚送了醒酒汤,当刚准备退下的时候听到帝王阴沉的嗓音,他问道:“你为什么怕朕?”
当朝天子怎么会在意别人怕不怕他,陛下这么问,应该是因为木公子吧,能让陛下如此的,也只有木公子了。
李进福脚步一顿,弓着身说道:“……陛下是帝王,掌握着众人的生死,木公子怕您也是情理之中,您对木公子的真心,奴相信公子已经感受到了。”
萧楚皱着眉,着急的像是要哭了,“他感受不到,他压根就感受不到……他对朕一直都是毕恭毕敬的,朕连对他说句狠话都不敢……”
话罢,萧楚又仰头喝了一口,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站起来,拄着桌子,将眼睛挣得极大,恢复了些清明,似乎有些焦急的问道:“朕说什么,你会感到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