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晏下意识蹲下蜷缩起来。
“……不、不害怕。”
“你在害怕。”
男人酌定道：“为什么？”
荀晏没说话。
他闭上眼，单薄的衣服根本无法御寒，即便他有筑基期的修为，也敌不过这被封印山洞内的阴寒。
封印渡劫期大佬的山洞，又岂是什么简单之地？
这里弥漫着数不尽的阴气。
因为这是建立在万人尸骸窟上的封印大阵，专门针对元珲一而存在。
大阵中的阴气、死气、怨气、毒气、魔气，会顺着锁链一点点侵蚀男人体内的修为。
每到夜晚，无数厉鬼会随时清醒，顺着阵法的爬到男人身上，蚕食他的血肉，直到白日降临，万鬼褪去，男人的血肉重新恢复。
魔族的手段，残忍、可怕。
即便荀晏自己也是魔族之一，也忍不住有些害怕。
“你是在害怕那些魔族？”
这是，元珲一又问他：“我说得可对？”
荀晏回过神，下意识蜷缩的更紧。
……他怕魔族。
可也怕他。
元珲一是修仙界第一人，乃是修仙界的战力天花板。
而他是魔族。
一旦元珲一知道自己身份，他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温和的询问自己。
荀晏咽了咽口水。
男人似乎得到了答案。
他轻叹一声：“……对不起。”
荀晏一惊。
“为、为什么？”
堂堂修仙界第一人，为何要对他这等小人物道歉？
他下意识想问，也就说了出来。
“我、我不过是个小人物，何德何能叫您致歉？”
“该道歉的人应该是我。”
荀晏说：“对、对不起。”
元珲一反问：“你何错之有？”
荀晏一时无言。
他错就错在出身不好。
自穿越到这个世界，从小就被魔族带到合欢宗内长大，后来更是因为容貌而被封为圣子。
可……这都不是他想要的。
他不敢杀生，害怕见血，在魔族中更是笑柄一样的存在。
还有那群变态。
他无时无刻都在担心自己的贞操会被夺走，每天每夜都心惊胆跳，犹如惊弓之鸟的生活在魔尊的掌控之下。
直到元珲一被俘。
魔尊想得到元珲一的战力。
他要自己去勾引这位仙尊。
因为他不杀生，身上没有血气和煞气；不用炉鼎，所以气息不会浑浊污秽。
只要他站在那里，就如清清白白的良民，任谁也不会想到他是魔族的圣子。
可……
仙尊哪里是那么好勾引的！？
荀晏抬眼望去，却只看见一片黑压压的暗色，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几乎能将人逼疯。
元珲一在这黑暗中，已经呆了近四个月。
“我且问你。”
久等不到荀晏的回答，元珲一轻声道：“你生于何地，长于何处？”
荀晏捏着自己的耳朵，努力取暖。
“我生在南海郡，长于东白崖。”
“南海郡与东白崖在何方？”
“南海郡在凡人界，我六岁的时候被师傅带了出去。”
荀晏道：“东白崖位于桃花岛东部以外，是一座不知名的小山，因为师傅定居于此，所以起名为东白崖。”
“那里是凡人界与修仙界的交界处。”
元珲一懂了。
他又道：“既如此，你何错之有？”
荀晏不知怎么回答。
“你生于凡人界，长于修仙界与凡人界的交界处，不曾参与修仙界与魔族纷争，隐世而居，原是一生顺畅，过着安平宁静的日子。”
元珲一的声音缓缓而来，带着安抚人心的温柔。
他一如传闻中那般，温柔、耐心，是整个修仙界的梦中情人。
“可是你被抓到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