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为什么顾熄要亲自来见你吗?”那边顾熄刚刚离开房间,这边关宁就开了口。
兰展鹏虽然心中有自己的猜测,但还是摇了摇头,“不知道,但你把顾总支了出去,应该是想告诉我原因吧?”
闻言,关宁不禁笑了起来。
出于职业的习惯,兰展鹏很喜欢观察人,这样才能让他电影里的每一个人物都生动真实。据他观察,关宁这个人面相很冷,说话的语气更冷,定然是不好相处的人。
可是刚刚当他笑起来的一瞬间,反而有一种冰雪消融的感觉,这种极端反差的气场也难怪会让顾熄那样的人物都甘之如饴。
关宁放下手中把玩的茶杯,看着兰展鹏的眼神充满了意味深长,“你这个人倒是挺有趣,我很喜欢。所以我选择告诉你实话。”
兰展鹏也从善如流地笑了起来,他眉梢微挑眉,虚心请教,“那么,我能先听一听假话吗?”
作为一个律师,每天都要接触各种形形色色的人,但关宁觉得兰展鹏会是他喜欢的那种,这个人聪明但不自作聪明,真诚但不盲目坦诚。而这样的人不应该和顾家的傻子们有任何牵扯。
他有感觉,顾熄那个宝贝弟弟的劫难才刚刚开始,往后一定会被眼前这个人扒下一层皮。
“假话嘛,就是今天的约见是受了吕其聪之托,而顾熄之所以见你,也是给前辈面子。”
关宁不含任何感情地把顾熄原本准备好的托辞一字一句地说了出来,丝毫不见一点愧疚和不安。
“至于真话嘛,就是这件事和吕其聪没有半毛钱关系,顾熄想趁机替他的宝贝弟弟说几句好话。不过这些只不过是顾止自我感动的手段罢了,说白了无非就是想要用钱来补偿你。”
关宁撇了撇嘴,表情中尽是不屑,“他们顾家的人都是这样,只会用钱解决问题。”他指了指自己侧面的头顶,轻轻摇了摇头,“这里,都不太够用。”
兰展鹏不禁莞尔,对此深以为然,心中对关宁的好奇又增加了几分,“所以,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呢?”
“因为我高兴。”关宁长腿交叠,一副悠然闲适的样子,“我看不惯他们兄弟俩假惺惺装深情的样子。他们愿意演戏,可我不乐意看,所以我选择先把戏台砸了。”
“你和顾总……”兰展鹏的话戛然而止,他想起顾止之前提过的一些关于关宁和顾熄之间的事,但又觉得人家的私事还是不要过问得好。
关宁倒是无所谓,替他把话说全了,“我和顾熄不是什么你侬我侬的关系,他乐意追,我懒得走,就是这样。”
门外的顾熄无声地呼出一口气,听到关宁的话他并不意外,只是心中依然不免颓丧,看来这么久的努力终究还是无用功。
他只能安慰自己,之前说过不求回报的,那么现在关宁无论怎样,他都应该坦然面对,毕竟当初关宁的心门是他亲手关上的。
———
从顾氏的大楼离开后,兰展鹏径直驱车去了吕其聪的酒庄。这个酒庄是吕其聪的新欢,一周七天至少有五天会泡在这里,想要找人的话直接来这里堵着就可以。
吕其聪正陪着客人品酒,见兰展鹏来了便借故先行离开,带着兰展鹏去了自己的办公室。
“怎么突然来了?正好我刚得了一批智利的红酒,走的时候你带一瓶回去,晚上喝点助眠,你看你最近又瘦了,又是没休息好吧?”
吕其聪自顾自地说着,没太注意到兰展鹏略有异常的神色,直到他给自己泡了一杯咖啡,转过身才发现坐在沙发上的兰展鹏正深深地望着自己,不,准确地来说是审视,宛如考生在审视思考一道复杂难解的数学题。
“你怎么了?找我有事?是不是还在为投资的事发愁?不行的话我再给你找找别的关系,你别太……”
“有您在,怎么会不行?”兰展鹏平淡的语句打断了吕其聪,“况且,这件事不是你和顾止原本就商量好的吗?”
刹那间,吕其聪握着咖啡杯的手险些不稳,好在他也是经历过风浪的人,须臾便恢复了平静,“你在开什么玩笑?顾止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我就算是找人,也是直接找他大哥。”
吕其聪此刻一把年纪还一口硬牙的样子着实让兰展鹏觉得惊奇,他忍不住轻笑起来。
“当然不是你去找的他,而是他来找的你。他以为用你的名义帮我,这样在我无意间发现真相之后就会感激他,是吗?”
吕其聪被这一通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哑口无言,因为试试的确如此,虽然他知道顾止并不是想要兰展鹏的感激,用顾止之前来找他的原话说就是“我只是想要补偿他”。
作为为数不多地见证了两个人分分合合的人,吕其聪虽然希望他的两个后辈能够有一个好的结果。
可是相交多年,他太了解兰展鹏的性格了,看起来温柔谦和的人却有着顽石一样的心智,如果不是真的放弃了,兰展鹏也不会走得那么决绝。
然而,人总是祈求人定胜天,对于既定的事实感到不满,所以他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