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沸沸扬扬的打架事件结束之后,校园生活再次恢复如初,但兰展鹏却明显地感觉到了不同。
再也没有人会在明里暗里欺负捉弄他了,甚至连言语的奚落都没有了,但他只以为是因为细高个被勒令退学而产生的震慑作用,却不知道大家是怕了那一晚自习课上顾止的举动。
当顾止举起凳子准备砸向细高个的时候,那双眼睛赤红着,仿佛是一头发了疯的野兽。
虽然不知道顾止为什么会对兰展鹏这么在意,但是再也没有人敢去挑战这一条底线,因为没有人会和野兽讲条件。
而更不同的是,顾止再也没有理过兰展鹏。
虽然过去顾止也三两天都说不上两句话,但两个人的相处还算和谐,可是自从那次打架之后,顾止就时时刻刻避着他,像是在躲避一个瘟神,甚至连一个眼神都不会分给他。
一个人想了许久,兰展鹏终于想明白了其中的原因——顾止被学校记了大过,这种处分是要跟在档案里的,而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自己果然是一个麻烦。
原本兰展鹏想要找个机会好好感谢顾止,再向他好好道歉,可是顾止时刻躲着他,根本没有给过他开口的机会。
到后来,兰展鹏也想通了,或许顾止连一句话都不想跟自己说了,自己又何必再去触他的眉头呢?
其实所有的改变到了最后都没有变,兰展鹏的周围还是一个人都没有,唯一的区别只是周围人的目光从歧视变成了漠视,而他由始至终都是独身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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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家对于流落在外的这个儿子一直耿耿于怀,自从顾万麟的发妻去世之后,他便多次和郝璐沟通,希望她能够带着顾止回家,让孩子认祖归宗。
但郝璐不是需要依附别人而生的菟丝花,第一次的挚爱变成了一场欺骗,她宁死都不会原谅欺骗她的人,更不会把自己的血脉交还给那个没有人情味的家族。
因此,这些年她远走日本,回国之后也没有再踏入京城半步,生怕顾止会被顾家惦记。然而,她不知道自己的儿子早已经和顾家取得了联系。
早在顾止还在日本上小学的时候,顾熄便和父亲去日本见过他。
那一天,在顾止还没有放学的时候,顾万麟带着顾熄找到了学校里的顾止。顾止对于陌生的父亲和哥哥有着天然敌意,并没有说上几句话,但顾熄还是懂事地把自己的电话号码写给了他。
事实证明同龄人会有更好的亲和力,顾万麟冰冷的名片被顾止丢掉了,但顾熄随意的小纸条却被顾止留了下来。用顾熄当时的话说就是“他担心他妈妈发现的话,一定会先丢掉您的名片。”
顾止也说不上是为什么,居然会把那张纸条上的数字记得那么清楚,但他在医院里看着病床上沉睡的兰展鹏,知道自己的力量并不足以支撑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他第一个想要寻找的靠山便是自己那直邮一面之缘的哥哥。
有所求就要有所舍,顾止沾上了顾家便不可能再轻易脱身。顾熄帮助他的条件便是早日回归顾家,但顾止不可能舍弃自己的母亲。
最终双方协定好,先安排人教顾止实用的技能,而不是学校里那些无用无趣的知识点。
为了不被郝璐发现,顾止只能利用上学的时间去学习顾熄安排的课业,比如金融、数学、管理等为家族服务的技能。
有了顾家出面解决学校的领导,顾止便可以随意旷课缺考。没有了这些压力,顾止便不用担心母亲会发现自己的异常。
而他之所以同意这个提议,心里更隐秘的原因就是逃避,逃避兰展鹏。
虽然细高个不在了,但他那天说的话却始终阴魂不散——“你这么关心他,该不会是看上那一坨烂肉了吧?”、“你们可真恶心!”……
细高个的话像是诅咒,每日在顾止的脑海里挥散不去,他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欢兰展鹏,只知道自己不应该喜欢兰展鹏——他不能喜欢一个同性,并且是一个不明艳动人的同性。
少年时期,男孩子的梦中情人不是电影里前凸后翘的性感女郎,就是隔壁班品学兼优、干净清纯的校花,这是少年天性中必然的冲动和虚荣,也是在爱情观尚未构建完成时对于另一半的期盼。
而没有一种期盼是平平无奇的同性。
所以,与其说顾止认为自己不喜欢兰展鹏,不如说他其实是害怕自己真的喜欢兰展鹏。因此,他本能地选择了逃避,并把所有对于兰展鹏特殊的情感归结于自己的同情心作祟。
殊不知,作祟的并不是他的同情心,而是少年时第一次的小鹿乱撞,只是那只小鹿不甚聪明,第一次便把自己一头撞死在了冰冷坚硬的南墙上。
原本顾止以为自己的逃避会让一切都恢复如初,但是两年的时间过去了,他却发现再也回不去了,变了的就是变了,不是所有的化学反应都能够被还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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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止拿着手里泛黄的照片,回忆像潮水一样不断翻涌而来,几乎就要将他淹没。
照片里的顾止和兰展鹏在运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