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陈先生工作太忙,办理完收养手续就因为工作原因出国了,安顿路忻岩的工作就交给了其他人。
陈先生安排接手人给路忻岩找了个新房子,自己也定期向他汇款做学费和生活之用。
本来约定的只出国工作一年,但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回来的消息。陈先生也忙的一年都不一定能给他打一次电话,并不了解他的近况。
初中三年,他一直都能看到孤儿院时那些人的影子,周围的人一直都在孤立他。就算周围有人试图接近他对他好,他也根本分不清那些人的感情是不是真实的。
十四岁的他正上初二,心里想着再忍受一年,等他考上重点一中,就可以远离这种地方了。
所以初三毕业的那天,他走的干净利落,那些悲伤着舍不得分开的人才让他感到好笑。
中考成绩出来后,和他所希望的一样,考上了南区一中。
高中后,身边的同学都对他很好,但从小留下的心理缺陷却再也无法抹去,交朋友也是畏首畏尾,生怕他们也像那些人一样,知道了他的秘密之后孤立他。
陈叔叔托人为他找的住处,是靠近学校地界选的,每天放学回来的路程特别近,这么近的距离,路忻岩也没有勇气走过去。
三天两头,那里都会有人等着他,说要找他“玩”,之后又是要挨一顿打,导致路忻岩每天都会等到很晚才敢回去。
考上高中后,他就把那处房子卖了,并发誓再也不会回来这里。之后就想在离高中学校比较近的地方买一处房子,但房价实在太高,比他卖掉的房价还要高不少,找着找着就发现郊区的镇上有个垃圾场,是片没有主人的地界,为了省钱,就随便扎了个板房安置下。
也是因为他从小缺少的东西太多,什么都舍不得,所以根本不敢再去周边问房价。并且从小就艰苦的走了过来,这种生活环境对他而言也没什么。
之前学业不太繁重的时候,他还用打工的钱买些自己喜欢的东西,现在高三了,他也就没有了去打工的机会。他现在唯一的目标,就是努力考上好的大学,能够学习自己向往已久的专业。
程然看着在床上缩成一团的背影,心里沉甸甸的,想要抱住他,刚伸出去的手又缩回来。
原来初三那时候,他正经历着这种煎熬,而我……当时只是个过客,根本就不了解他。
恐怕整个班里也就我不知道这种事了吧。
程然心中苦涩的讥笑自己,以前总是那样散漫,两耳不闻窗外事,没主动找上自己的祸事总是不去关心,班里对路忻岩实施的冷暴力他居然没看到。
路忻岩还总是那样低调没有存在感,这样的他也是不会引起程然这种性格的人注意的。
程然就这样和他错过了这么多年。
“所以,你就想着如果是别人知道了你的秘密而抛弃你,还不如一开始就不建立感情吗?”程然吸了下鼻子,没让苦涩的眼泪落下来,但没挡住声音上的颤抖。
回应他的也只有吸鼻涕的声音,路忻岩背对着他狠狠擦了把脸。
“不管你说的秘密是什么,我程然发誓,一辈子不抛弃路忻岩。”
路忻岩在那边咬住自己食指屈起的骨节,眼睛睁大着,肩膀轻轻地颤抖。
“你如果还是害怕,可以慢慢的告诉我,说不定,我也就慢慢的接受了呢?”程然说着说着就笑了。
路忻岩真的很羡慕程然,不是别的,就为他总是那么爱笑,脾气还好,又有很多朋友,好像在他那里就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
他希望在他那里得到能量,也跟着笑了起来,尽管还带着哭腔:“好。”
路忻岩的病医生说要养一周才能好,程然就先帮他请了一周的假,想先送路忻岩回家,把他从床上扶了起来。
路忻岩身体还有些虚弱,刚站起来胃就又开始疼了,连力气都使不上来,程然连忙让他上来自己背上。
叫了辆出租车到了镇上,程然背着他往他家方向走的时候,路忻岩才发觉不对。
“你为什么会知道我家在哪?”
“呃……这个……实不相瞒,你每天回家我都在后面跟着来着……”
每天?
路忻岩着实被吓到了。
难道程然每天都跟着他坐二十分钟的车程,再陪他走完十分钟回家的路吗?不论刮风还是下雨,包括之前和他生气……
路忻岩趴在他背上搂着他的脖子,感受乘着他的脚步一深一浅,他身体的温度,听着他喘气的声音,还有脸旁挠过的发丝。
一时间有些受宠若惊。
程然半天没听到他再说话,觉得这反应不对吧,不管什么态度不也得有个表示?
莫不是……觉得他是跟踪狂?!
“岩岩你别误会,我真的不是变态……”
突然感到脖子被背上的人搂紧,路忻岩头向他脖颈处埋紧了些:“没有。”
“我只是没见过,有像你这么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