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是不是在工作啊?我有没有打扰到你。”
李慎铭仿佛能看到原饶慌张的样子,红着脸,顶着一头杂乱无章的头发,惴惴不安地思考要怎么让通话时间更长一些。
每到这个时候,李慎铭一般会继续沉默,就算只是听原饶支支吾吾的胡言乱语,李慎铭也会甘之如饴地倾听,这好像上天赠予的礼物,让他在奔波苦海的同时得到垂怜的一丝糖,让那颗躁动不安,在死海里沉寂枯萎、发烂发臭的心也有命可寻。
李慎铭把头靠在后座上,睁眼闭眼都是原饶的音容笑貌。
好想原饶。
车开得一半,山里的浓雾便倾盖茂林,李慎铭瞧了眼时间,耳边是悦耳的鸟啼兽鸣,让紧绷的神经松弛不少,脑子里适逢响起医生之前说的话:“学会接受别人关心的同时,你也要学会关心别人。”
指腹节律有度地叩击前座,前面的人疑惑回头,他示意道:“你开了一夜的车,该休息了,接下来的路让我来吧。”
司机惊讶地张嘴,有点不敢置信,这并不像是平日里冷若冰霜的老板会说出的话,起初还磨蹭,直至瞥到李慎铭蹙紧的眉头,才战战兢兢与李慎铭换了位置。
李慎铭开了会车,突然发问:“如果老婆生气了,你一般会怎么把人哄回来?”
后头传来司机的爽朗大笑:“哈哈哈,我老婆最喜欢捯饬化妆品,口红啥的,平时我一惹她生气,我就会给买点化妆品啥的,虽然我一大男人也不太了解,反正我全买就是了,买回去老婆一边生气骂我不心疼钱,一会又夸我贴心,一来二去,就把之前的气全忘了…”
送一些原饶喜欢的礼物吗?李慎铭默默念叨。锐利的视线一扫面前葱郁的森林,这里不像是会有集市的地方,又问:“老刘,你知道这里哪里能买到烟花吗?”
司机:“先生,不用买,往年您叫我准备给原先生的烟花还剩下一些,都存后备箱里。”
李慎铭一听舒展眉头,顿时心情也愉悦起来。
和原饶在一起后的第一年新年,李慎铭就接到母亲去世的消息,这个女人不堪精神的重负,划烂了肚皮的肉,然后又服下安眠药,最后在房间里长眠,当时李慎铭忙着回去料理后事,紧接原饶的电话就打进来,没有留意原饶话里的失落,只记得原饶的声音不太高兴,李慎铭两头顾不上,只好嘱咐老刘给原饶买烟花,咬紧零点就放。
李慎铭最后一次见到母亲的画面还历历在目,女人大张身体,白色的床单被洇染成红色,女人的肌肤苍白且透明,掀开肚皮的衣服揭露的是一层狰狞错乱的伤口,连着几层翻腾的肉,泛着一股死亡的气息。
李慎铭突然想起之前女人让他拿着刀,也像这样划烂肚皮,里面的东西流出来…一时间恶意袭来,李慎铭突然冲到房间犯呕…
至此以后,李慎铭就落下了阴影,不再拥有一个完整的新年。他突然对这个世界产生恐惧,如果有一天自己也变成疯子,又会有谁记得自己?
他的感情比以往更加淡化,越来越远无法理解这人世的悲欢离合,像是缺了一角的贝壳,无法与潮汐共鸣,与海鸥公允。读研究生的导师曾在课上点化过他,那时候他自诩比常人都更渴望理解这个世界,他问:“哲学是什么?”
导师意味深长地笑着说:“你觉得呢?”
他沉思几刻,说出了一个最保守的答案:“哲学是对这个世界系统严谨的世界观。”
导师摇头:“哲学是爱与智慧。”然后对着他指着自己的脑袋,说:“有的人只具备了智慧,却残缺了爱,这样的人终究不是完整的。”
李慎铭不是一个完整的人,甚而连人格也是不完整的,这些他一直都清楚。
因而他像一个迷途知返的愚者,想要返璞归真,却不知道前路在何方。都说时间会证明一切,可李慎铭却在时间里死了又活,活了又死,循环反复这么多次,又证明了什么?
直至再一次遇到原饶,眼前的一切才渐渐明晰起来。他那愚钝的理智第一次清楚地站在人性的角度告诉他,你需要这个人,这将会弥补你的空缺。
李慎铭试着向原饶靠近的每一步都意犹未尽,他喜欢原饶为自己慌乱、生气、甚至是害怕。起初他只知道自己很乐意和原饶在一起,愿意为原饶延长自己的等待时间,愿意抛开工作在新年去陪原饶,这是和林豫在一起都不曾有过的。
但李慎铭却不明白这种感情倒底是什么?他试着说出那句“我喜欢你”。原饶就接受了,李慎铭很轻易地得到了原饶的爱情。
原饶在李慎铭心里落了种子,李慎铭起初以为只是一粒微不足道的灰烬,回过头时它俨然已经是一颗苍天大树。
就好像他们两个第一次并不和谐的**,那是一次热烈与冷漠的交织,李慎铭把原饶抱在怀里,让人坐在自己的腿间,两只手游弋在原饶的背脊,从上至下,从第一根胸椎细数到尾椎,在而滑落至臀间的沟壑,两根指头抵在穴口,进去一点后,再疯狂地亲吻原饶,李慎铭的**便随原饶的喘息更硬一点,但他只是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