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灵泉小院的入口隐隐有些喧闹时,叶星火就已察觉。
今时不同往日,他好歹也能通过灵窍加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但丫头也说过,能到驻冬峰的没有外人,他猜想应是寒仙君的某位徒弟,因此并没有设防。
——能见见寒仙君的徒弟也是好的,至少明白我与他之间的差距,也好有修习的目标。
彼时,叶星火如是想到。
然而当喧闹声逐渐靠近,他开始感觉有些不对。
“听说师叔又捡了个凡人回来?”
叶星火竖起耳朵,发现谈论的内容似乎是自己。
一道张扬的男声随之传来,语调中满是嚣张跋扈:“是啊,一天到晚的真烦人,难不成那厮还能比我厉害?”
“那自然是比不上的。”另一人嘿嘿笑着道,“我派人打听过了,这新来的从前是个奴隶,正常连门都迈不进的!”
那张扬的男声一听,夸张地:“啊?”了一声。
“敛羽也就算了,这又是什么野鸡?真不知道花止期一天到晚在想什么。”
“嘁,不就是想立个助人为乐的招牌吗,什么寒仙君,太虚伪了!”
“就是,称这样的人为师尊真是太委屈您了!”
一番嘲讽后,几人应得嘻嘻哈哈。
叶星火在灵泉中暗暗握拳。
自己先不论,他们有什么资格对寒仙君指手画脚?
况且寒仙君才不是他们说的那样!
他听得上头,紧咬下唇爬出灵泉,周身的灵力都隐有迸发之感。
也是正巧,他刚穿好衣服,就和来者撞了个正着。
“这怎么还有人啊?”
来者丝毫不惧叶星火,反而翻了个白眼抱臂,一副自己才是驻冬峰主人的模样。
为首的人一身纯白长袍,之上点缀着红梅与枝条,叶星火认得,那是驻冬峰弟子特有的服饰。
他一副尖嘴猴腮的模样,配上驻冬峰的服饰十分违和,看起来就不想什么好人。
叶星火不是很想承认,他竟是寒仙君门下的弟子。
除了此人之外还有着两人,衣饰却有所不同。
那两人皆是一身软甲,其上绣着烈焰暗纹。
春昼门共有四峰,叶星火看模样稍作推测,发觉两人应当是炽夏峰弟子。
他虽然不是正式弟子,但一月内的静坐多少对春昼门有了些了解。
按理说炽夏峰与驻冬峰风格差异甚远,他们怎么会出现在此处?
“你们是谁?”叶星火警惕问道。
“这话不是我该问的吗?”为首的白衣弟子满脸不屑,介绍自己是倒是头抬得老高,“我乃北定侯长子、寒仙君座下次徒宋之悠。”
果真是寒仙君的徒弟。
至于宋府,叶星火有所耳闻,似乎是皇都中一家有权有势的家族。
但是这并不能成为他污蔑寒仙君的资本。
叶星火充满敌意地瞪着宋之悠,音调低哑:“你明明是寒仙君的徒弟,怎能那般污蔑他。”
“连家门都不敢报的人哪有脸来说我。”
宋之悠轻哼一声,上下打量叶星火。
因为方才从灵泉中出来,叶星火身上还挂着水珠。
宋之悠一道净身咒甩出,水珠转瞬消逝。
他嗤笑一声:“看你这样,不会连最简单的净身咒都不会吧?”
话已至此,那两名炽夏峰的弟子恍然大悟,指着叶星火道:“我知道了!原来你就是那个被寒仙君捡回来的奴隶!”
话音一落,另一人立刻开始附和:“啧啧啧,还以为会是什么歪瓜裂枣,长得还挺精神,我可算明白寒仙君为什么会带你回来了。”
“服侍那位大人的感觉怎么样?他那么冷冰冰,不好伺候吧?”
这群人……自己心思龌龊,就要用短浅的眼光去丈量他人。
“寒仙君不是那样的人。”叶星火脸色沉沉。
他虽生的轮廓柔和,生起气板起脸时却格外唬人。
但如果真起了冲突,他绝对不是对手。
叶星火对自己的弱小心知肚明,可事情牵扯到寒仙君,他仍忍不住去较真。
长时间生活在阶级剥削之下,他也明白这些位高权重者最是随心所欲,根本不把他们当人看。
因此长呼了一口气后,叶星火并没有继续计较下去。
冷静点,自己还不是寒仙君的弟子,更何况是大人带自己回来的,不能给大人蒙羞。
他们不讲道理,自己不能也随他们不讲道理。
叶星火宽慰自己,心想着眼不见为净,欲转身离去。
但宋之悠显然不想让叶星火就这么走了。
他给两名炽夏峰跟班施以眼色,三人立刻围成人墙,拦住了唯一的去路。
叶星火抬头扫了一眼三人,又敛眸道:“你们想用这里我便让出来,麻烦让一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