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簌的话比真的杖棍落在身上还要疼,程襄讶然地抬头望着,脑海中飘过贾葵那些人嘲讽的声音。
她说的不可染指的,他配不上的人,是大师兄吗?
贾葵恶毒的言语终究还是传到了周夫人的耳朵里。
程襄脸色苍白,丧气地低下头,身体发软,周夫人是大师兄的娘,他不想让大师兄的娘讨厌他。
可是周簌对他的冷漠是显而易见的,她不喜欢他,甚至想赶他走。
就在程襄内心还在难过的时候,周簌挥一挥手,杖棍重重地打在了程襄身上。
程襄紧紧咬着牙不肯发出声音,连嘴唇咬破了也不自知。
他的眼圈红红的,打得越痛,他便越想念大师兄。
原来没有了大师兄的庇护,他便这样无用,原来曾经那些非议伤害都是大师兄替他化解的。
他还觉得自己很厉害,自己运气无敌,这些有恃无恐原来都是大师兄给的。
还心心念念地想要拯救大师兄,想要时刻守护他,原来真正被守护的是他自己。
程襄觉得自己真没用,比挨了顿打还要令他难过。
不知是怎么走回住处的,整个人浑浑噩噩,背上的伤被风一吹便疼。
什么亲传弟子,整个嵩承派最心疼他的人也就只有大师兄了。
……
“你打了他?”苏禛决对着窗边顾影自怜的周簌说。
“你都知道了?”
“挨打的人是他,你倒好,从回来就唉声叹气。”苏禛决笑着走到她身后,“你本来就是个心肠软的人,何必要这样做呢?”
“你怎知我心肠软。”
“我们这么多年夫妻,还能不了解你。你现在啊,分明就在自责。”苏禛决笑着揽住周簌的肩膀。
“我不是。”
“哦?那究竟是谁跑去告诉秋淮子,关了曾穹的禁闭?”
周簌拍掉苏禛决的手:“两个人都有错,我总不能只罚一个。”
“曾穹一向心高气傲,刚游历回来就被关了禁闭,说不定气成什么样子了。”
周簌无语。
“夫人,我想问一问你,你重罚了程襄,当真是因为他在门内打架之事?”
“我早就跟你说过我不喜此人,你偏要留下他。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玉心好,可你偏偏不理解。”
“你认为玉心就会理解吗?你所做的,是他想要的吗?”
“你以为我会害玉心吗?我看着他长大,我当然知道他应该要什么,不应该要什么。”
苏禛决轻瞌眼皮,疲惫地叹气。
周簌不悦道:“你叹什么气?你认为我不是真心的?就因为我不是他们的亲娘?”
“你看看你,又来了。”苏禛决赶紧耐心地哄着,“每次说到这个问题,你便多虑,玉心玉柳虽不是你亲生,可这些年你做的我都看在眼里,即便是亲娘也做不到你这般。”
“你真的这样想?”
“千真万确,我的夫人。你就不要再多想了,你这是为难你自己,我会痛心的。”
周簌没有在意苏禛决,而是呆呆地望向窗外,喃喃自语道:“希望玉心也能明白我。”
程襄挨了打,最高兴的就是贾葵一伙人了。
曾穹这次首当其冲被关了禁闭,贾葵却一点也没事。
一群人一边走着一边议论。
“程襄那小子好日子快过到头了,你瞧这次大师兄下山都没带他,应该是不喜欢他了吧?”
“我早就知道大师兄不会真心喜欢他那种人的,还不是被甩掉了。”
“痴心妄想的人就该是这个下场。”
路过的张潇池回头深深地看了他们一眼,陷入了沉思。
“程襄别怕,你还有我。”他对着远处默默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