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楠田教授是凶手这个结论太过肤浅。
真正的凶手会愚蠢到将杀人用的氰/化/钾和遗书放在自己的办公室这种大概率会被搜查的地方，扔到外边的垃圾桶或者直接烧了都比放办公室强。
再者他认罪的态度可疑，没有任何狡辩反抗，视死如归般担下所有罪责，巴不得警察快点结束调查。
绝对有问题，楠田博树这样焦急定是在掩饰什么，他身上有不少疑点。
如果昨天案发现场的实验室开了空调，有没有可能是为了让尸体处在低温环境下，僵硬起尸斑的时间延缓，扰乱警方对死亡时间的推断。
这样的话其他两个人的不在场证明就并不充分，一切推翻重新考虑。
方才熄屏的手机再次亮了起来，工藤看了一眼，是高木发来的调查报告。大部分内容跟上午鉴识科人员所说的别无二致，但其中加了一条，楠田教授办公室找到的氰/化/钾药剂瓶上有山崎洋介的指纹。
工藤敛眸思索片刻，避开黑羽打了个电话给高木。
结束通话回来见黑羽站在走廊窗户边等他，工藤走过去问：“你不去吃饭吗？”
黑羽回过头笑着亮出手里的学生卡，道：“去啊，但是进出实验楼要刷卡，你不是化工院的学生，我要是走了，你要费点功夫才能出去。”
工藤一愣，没想到他会为自己考虑：“啊…谢谢了。”
两人并肩走了一段，工藤突然问：“你下午有空吗？”
“有空，怎么了？”
工藤道：“我想去305实验室再看看，你能跟我一起吗？”
“这个……”黑羽有些犹豫。
“你们实验室里的东西我都不太熟，帮我个忙吧，回头我请你吃饭。”工藤转头看着他，一双蓝眸晶亮仿佛会发光，请求的语气十分诚恳。
黑羽被他看了好一会，没忍住答应了：“…行吧。”
两人约好时间，便在化工实验楼前分开了。
灰原在实验楼旁的树下等工藤，等他走近灰原问：“这人是谁？”
工藤简略介绍：“他是黑羽快斗，大一学生。”
灰原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一会，道：“你这张脸也不算大众，怎么到处有跟你长得像的人？”
“我也奇怪，先不说这个。”工藤不忘将灰原叫来的目的：“我需要你帮我查两个人，一个是楠田博树，是化工院研究生导师。”
灰原闻言眉心微蹙：“这个人风评很差，他在我们研究所有项目，但同事们都不待见他。”
“嗯，你帮我查查他有没有投资或者参与私人化工企业，如果有，他在里面担任了什么角色。”
灰原点头：“好，还有一个呢？
工藤偏了偏脑袋，示意黑羽刚刚离开的方向：“就刚刚那位，黑羽快斗。”
虽然是以私人名义进去犯罪现场调查，工藤还是事先跟目暮警官打了个招呼。
下午三点，工藤到达实验楼大门口，黑羽已经等在那了。
两人刷卡进入实验楼直奔305，现场重要物证已经被带走，死者坐过的实验台被标记了出来。
黑羽没有直接进实验室，而是拉上门透过门上的玻璃往屋内看了看，提问道：“你说实验室里这么多实验台，他为什么要选一个恰好能从门外看见的位置呢？”
门上的玻璃不大，变换观察角度或许能看清实验室大部分位置，但若只是经过时一瞥，死者所做的实验台确实最打眼。
黑羽走进来关上门：“他不是偷偷给楠田教授做氰/化/钾提取物的实验，坐这么明显的位置不怕人发现吗？”
正在检查实验台的工藤闻言抬起头：“你怎么会知道他在做氰/化/钾提取物实验？”
“很难猜吗？结合他的遗书内容，还有楠田教授私藏的氰/化/钾，况且这个实验就要在低温下进行。”黑羽转悠到放置化学器材的柜子前观察了一会，指着其中一个道：“你看这个锥形瓶没洗干净，还有实验残留的蓝色溶液。”
工藤走过去，用戴着手套的手取下了这只锥形瓶，诚如黑羽所言，瓶子内壁沾着丝丝深蓝色液体，正是氰/化/钾酸化后呈现出的颜色。
隔着透明锥形瓶，黑羽的笑赫然出现在眼前，他笑得明朗，瓶子的光晕给他镀上一层天然滤镜。
“我说得没错吧。”
他的语气有些小得意，像做对所有练习题高高兴兴来讨赏的孩子。
不知出于什么心态，工藤也笑着夸了一句：“嗯，你真厉害。”
像真的在哄孩子。
黑羽笑得更开心了，眼底眉梢都是笑意。
摩挲着手里的锥形瓶，工藤突然想到什么，急忙走到死者使用的实验台连着的水池。
阳光从窗户一侧照进来，斜洒在实验台和水池上，细小处反射出微弱的棱光。
工藤从水池缝隙中捡起一小块玻璃渣，问：“黑羽，你们实验室怎么处理废弃实验器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