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件后续扫尾工作有些复杂，其中牵涉到楠田投资的药厂违规制药，学校和政府部门里与他有各种利益关系的人盘根错节，详细情况还需仔细调查。
工藤照例匿名处理了资料来源，上交给警方核实备用。
从警视厅出来时撞上晚间下班高峰，街边店铺食客坐得满当，工藤跟黑羽商量后决定去东大附近一家学生常去的烤肉店。
老板给两人提供了一个包间，燃起木炭架上烤架，袅绕而温暖的白烟升起，烤肉滋滋往外冒着油。听着外间喧嚣人声，沉浸在熟悉的人间烟火气，工藤的神经终于不再紧绷。
烤肉套餐里酒被黑羽换成了清茶，但工藤却有种喝了酒的错觉，脸上烧得厉害，脑子也晕晕乎乎。
黑羽将烤好的肉夹进工藤的盘子里，忍不住问：“你还好吗？从警局出来脸色都不太好看。”
工藤面色泛白摇摇头，看起来没有任何说服力。
筷子翻过烤得金黄的肉片，工藤觉得胃里难受，放下筷子闲聊问：“你之前知道楠田教授威胁学生的事吗？”
黑羽答道：“听说过一些，这种事在学生之间一向传得很厉害。”
工藤眼眸黯淡，低声问：“这么多年真的没人站出来反抗他吗？”
“楠田教授背后有人，大家选择忍气吞声不是没有原因，得罪他的下场很惨的。”黑羽语气凝重：“听说五年前有个学生跟他闹被退学了，楠田教授威胁他要是敢去举报就让他的同班同学都不能毕业。那学生下定决心等了两年，等跟他一届的同学都毕业了，他准备了四十多页的材料去教育部检举他。”
“可材料还没递上去，他家就出事了，具体是什么事我不知道，但最后他们一家人连房子都卖了离开了东京。”黑羽轻叹了口气，接着道：“大家都说是楠田教授搞的鬼，后来的学生闹得少了，反正在他手里只有两年时间，捱过去拿到毕业证万事大吉，何必跟他对着干？”
“可即便这样，山崎做的就对吗？”工藤拿起铁夹拨动燃烧着的炭火，看着橙黄火焰互相吞噬交织，缓缓开口道：“我说用杀人解决问题是无能的表现，人活着才有一切……但山崎说，在没有正义的地方，活着比死更累，杀人是解脱，死也是。”
“不对。”黑羽坚定的摇摇头：“他站在自己的立场决定别人的生命太自私了，他那不是爱，只是alpha无理智的占有。”
工藤点点头，垂眸拿起筷子吃了口饭，动作很慢，神情恹恹的没什么精神。
黑羽觉得奇怪：“你怎么会问这种问题？”
他所知道的工藤新一从不会困扰于曲直是非，出入大大小小的案发现场，化身正义的利刃，纵然凶手有千万种不同的苦痛，都能判得不偏不倚、利落干净。
这些话该由他说出来，这是刻进工藤骨子里的光。
工藤一愣，半靠着椅背整个人显得丧气：“在这个案子上我的推理没有起到多大作用，我不去，山崎也会不顾一切甚至用自己的生命揭发楠田教授。”
或许是山崎的眼神过于悲怆，其中揉碎掺杂的爱恨看得人心里发慌，像是将死之人燃尽生命迸发出最后一丝抗争的力量。
黑羽平素安慰人很有一套，但今天所有哄人开心的花言巧语堵在喉咙里。
他从前不屑于嘴上大义凛然的空谈，但现在找不到比这更好的言语安慰工藤。
经历风风雨雨，致力于拯救他人的大侦探，也会有暂时迷茫失去动力的时候，等着别人去鼓励他。
黑羽道：“你还原了事情的真相，山崎说那儿没有正义，你来后，就有了。”
工藤点头，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他的蓝眸盈着水光，暖黄的灯光下眼尾泛出些惺忪的淡红。
黑羽往炉子里加了块炭，屋子里温度更高了，黑羽后知后觉嗅出些不对劲。
空气里蒸腾出缕缕清新的玫瑰香，逐渐充盈整间屋子，薄荷的味道混在其中给这片热意添了一丝淡雅。
这是工藤身上散发出的信息素！
“工藤你哪不舒服？”黑羽急切问。
工藤闭眼嘟囔道：“头有点晕…”
黑羽起身绕到对面扶起他，触上他的皮肤便感觉温度偏高，赶忙探手试了试他额间，竟烫得吓人。
“你发烧了！得赶紧去医院。”黑羽又想起什么，侧头问他：“你带了抑制剂或者阻隔剂吗？”
工藤茫然地摇头，按下黑羽的手坐起身：“…我找人来接我。”说完四处摸索手机，胡乱点了几下拨出电话。
等待电话接通的过程中工藤往里侧的墙边靠，尽量让自己蜷缩在角落。
虽然黑羽过来后，工藤周身的躁意被驱赶了不少，往他旁边凑似乎能松快许多，但工藤理智尚在，不允许自己做这样的事。
电话响了两声接通了，工藤道：“阿笠博士你来接我一下吧…我遇到点问题。”
电话那头的人说：“工藤，我是灰原。”
工藤拿远手机看了眼屏幕，果然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