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头部剧烈的钝痛中醒来,耳边海浪声阵阵,荡得人心慌无措。
反复逼迫自己保持冷静,但矢岛清美感觉眼泪不受控制往外涌,沾湿了蒙在眼睛上的黑布又顺着脸颊滴落。
那些人没有堵住矢岛的嘴,因为这在公海上,所有呐喊求救都是白费力气。
矢岛小声啜泣,她从未像现在这样绝望,她不知道将希望全押注在一个人身上是对是错,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命究竟值不值钱。
咸腥的海风从窗户缝吹进来,吹在她满是泪痕的脸上,像刀子割开一条条辛辣刺痛的口子。
矢岛挣了挣被捆住的手腕,也不知从哪突生的勇气,竟冒出从船上跳下去闹个鱼死网破的念头。
正当矢岛借着这寥寥勇气越想越多的时候,房间的门锁发出细微声响,随后门开了。
矢岛瞬间紧张起来,下意识想开口却被来人捂住了嘴。他示意矢岛噤声,伸手替她取下了眼前的黑布。
是工藤。
矢岛看到这张脸百感交集,呼吸间带着哭泣的湿意,怆然开口喃喃道:“你怎么来这了…快走…工藤学弟你快逃……”
工藤压低声音,一边解开她手上的绳索:“我带你一起出去。”
矢岛手被松绑后赶忙将工藤往外推:“你快离开这个房间……”
头顶灯突然亮起,两人所处房间陈设赫然映入眼帘,这间房远比想象中大,左右两面墙都是嵌入墙里的酒柜和吧台,这竟是游艇上用以玩乐的酒吧。
“工藤侦探怎么上了船不来会客厅,直奔这儿是什么意思?要我们来请吗?”一道稍显阴柔的男声响起。
工藤回头,见一群身着服务生制服的人鱼贯而入。为首那人裹着一身黑到发亮的皮衣,长得尖嘴猴腮,工藤看过资料对这人有印象,他叫相原正一,是这个集团的二把手。
工藤单手插在口袋站直身子,挡在矢岛面前,面上冷静道:“我当然要来看看人活没活着,要是人不在了就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
那天收到的陌生短信是矢岛发的,本以为山崎的案子已经结了,楠田教授也被暂时关押等待开庭。
当时黑羽随口一提楠田背后有势力,工藤万万没想到这势力竟如此猖狂,他们投资楠田的保健品厂,事到临头还铤而走险。
山崎、楠田相继入狱,政府疏通的关系作废,他们仍想收回保健品原有的配方和山崎为其安全性做的假数据。工藤猜测他们要么不愿放弃保健品市场巨大利润,企图让之前的药品换个外壳重新上市,要么就是这些文件里有对他们致命的东西,他们不得不回收。
案子结束后所有资料收归警方,他们盯上矢岛清美,以为她作为楠田的学生又出现在案件中,也掌握保健品的信息,结果人家一无所知被迫卷入这场风波。
他们逼迫矢岛给工藤发短信,用矢岛的性命威胁工藤去警局偷出资料,不能报警或被警察发现,否则矢岛随时会死。
工藤为了稳住他们暂且答应。他们将交易地点安排在他们的游轮上,承诺一拿到资料立即放矢岛走。
指尖抚过衣领上的针孔摄像,工藤不显山露水,清俊的面容未能窥得一丝怯意,缓声道:“你们要的资料我有,但是——”
无线电连上警察那一端,工藤既然敢孤身一人上这艘船,就没想放过这群极恶之徒。
“文件设了密码被保护起来,我转移出来的时候差点被警察发现,我请朋友帮忙屏蔽了警方的追踪信号,但屏蔽范围有限,在这海上我没办法给你们,得回岸上。”
相原内心有些摇摆,怕是工藤唬他,犹豫片刻反问:“这跟说好的不一样,我凭什么听你的?”
“我说的都是实话。”工藤言之凿凿:“你们用矢岛威胁我偷资料,说句实在的,帮她出于情分,不帮也是本分。把资料转移一次已经很不容易,我不可能冒着自己被拖下水的风险直接给你们。不如你跟上头的人商量一下?上岸后我全程听你们的。”
工藤态度妥帖进退有度,相原挣扎片刻,道:“好吧,我请示一下老板。”
相原翘着小指刚拿起对讲机,屋门轰得一声再次打开,走进一人后大门合上被落了两道锁。
“请示什么?他明显在诓你,你居然信他工藤新一?”
进来这人嗤笑着说完,身边立即有人推出真皮座椅伺候他坐下。
他戴着墨镜将脸遮了大半,坐姿散漫,身上处处透着狠戾。听相原恭敬称呼“源老板”后,工藤神经紧绷后颈发微微凉,没想到他来得这么快。
这位老板的身份无迹可寻,只听说他目无法纪、行事随心所欲且手段残忍。
他既看破笃定工藤在哄骗相原,没必要再做口舌之争,救出矢岛才是当务之急。
源老板点燃香烟,吐了个烟圈道:“别这么多废话,说多了我不爱听,工藤先生交出资料放你们回去。”
工藤坚定道:“我没带上船。”
“呵。”源老板哼笑一声:“我最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