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傻瓜不会撒谎，他说今天有很多地方要去，那就是真的有很多地方要去。
这不，自从酒店出来开始，二人除了在吃午饭时屁股粘了下凳子，一整天里都没再有个歇脚的功夫。
到将暮之时，他们终于挤上了开往怀海路的公交车。那里也是他们今日游览行程的最后一站。
公交车上的人很多，直到离目的地只有四、五站时，他俩才终于有了两个空位。
一天的奔走下来，余声肉做的双腿到底难能支撑，在外头跳跳闹闹时不觉得，这一坐下来，那腿肚子便又隐隐涨疼了。
而小傻瓜有了不适，自然少不了要向老妖怪诉苦一番。
只见他嘟着嘴对江亥说道： “亥哥，我好累，腿也涨得疼。”
“谁要你要赶着去那么多地方？”江亥瞥了他一眼。
六点不到就起床，再顶着炎炎烈日在户外奔波近十二个小时，余声这个小年轻都遭不住，更别说比他还要大上三岁的江亥了。
下午，在这小傻瓜还在前头疯跑的时候，江亥就觉疲惫得很，可他一不想余声扫兴，二又怕余声跑丢，便只能不吱声地在后头紧紧跟着。
这会儿，余声喊累，江亥怕是要比他更累，毕竟二人买的纪念品和矿泉水、小零嘴这一路来也都是他拧着的。
“那不是难得来一回嘛，当然要四处看看啊！”诉苦不成反被怼，余声答起话来也不淡定了。
“真不知道你哪来的那么多精力。”江亥倒是语气不改，只是将手搭在了余声的大腿背上力道恰好地揉捏起来。
听完江亥的话，余声刚想着打开话匣子吐槽他的狠心，但腿背上的触感又让他一时无言。
刀子嘴豆｜腐心的老妖怪，也是他喜欢的老妖怪。
待一股子温暖在心间徘徊了好一阵，余声才故作生气地将头别到了一边，“懒得理你！”
同时，他也作下了回酒店后给江亥揉揉腿的决定。
*
怀海路，闻名于它两旁遮天蔽日的法国梧桐与建成近百年的各式小洋楼。
当余声看到它的第一眼，便被这条路上浓浓的古典风所吸引了。走入它，置身其中，时间仿若回到上个世纪。
“亥哥，这里好好看，”余声拽了拽江亥的袖子，又仰头看着从树叶缝隙中散落的夕阳余晖，“我们果然没白来！”
而江亥的目光在余声所望之处停留了一会儿，很快又折回了余声的脸上，“嗯，是很好看。”
“就是有点长……”视线垂直向下，笔直深长的柏油马路映在余声的眸子里，没有尽头。
“慢慢走吧。”江亥轻声说。
其实，在怀海路两侧不是没有装修典雅的餐厅和酒吧供人放松，但那里头一杯咖啡就动辄上百的价格也实在不是眼下的二人能承担的。
没有休息的地方，便只能一直沿着路往前走。好在来了兴致的余声也不再喊累了，甚至还跳上比路面要高上几公分的弧形路缘石，玩起了保持平衡的游戏。
看着余声伸展双臂在路缘石上一摇一摆的样子，江亥赶紧凑上前，又抬起一只手不近不远地护在他身后，嘴里还不忘嘱咐这个小傻瓜，“小心一点，刚刚还说腿疼，别又扭了脚。”
“不会，这又不高，”余声觉得江亥的担心多余，但回头看见江亥护在自己身后的手，他的心里又起了别的想法，表情也从一开始的不耐烦变成了小期待，“你要是担心的话，就牵着我呗。”说着，便将右手伸到了江亥面前。
刚好借此来判断一下明天晚上自己表白的成功率吧！
这个老妖怪会愿意牵自己手吗？
虽然此举在余声心中只是一个试探的方式，但对江亥来说却不是“牵”或“不牵”那么简单的问题，反倒像是对他这近来有意回避的软弱的无意提及。
他没勇气将爱说出口，却想长伴在这小傻瓜左右，就像他那只想保护但又未曾贴近的手，实在可恨又可悲。
目光落在余声的掌心上，江亥觉得原本喧闹的世界都在一瞬归于寂静，心头的伤口才次崩裂，血水淌露，疼痛难忍，可即使如此，他仍想要握住那只手。
而忙于自我批判的江亥似乎忘了，失落感往往与等待的时常成正比。
见江亥只盯着自己的手发愣，余声的手与心一同颤抖了起来。
这里不是人山人海的步行街，他与江亥牵了手就会被人看见；他也不曾情绪爆发，用不着安慰拥抱；身边没有不明真相的餐厅经理，无人误以为他们是爱人。眼下，江亥并不用为了顾及他而牵起他的手。
所以江亥曾经对自己的好都是出于友情吗？想着，余声觉得胸腔汇聚起一股子闷气，无论他多努力地呼吸，都无法摆脱此间压抑。
可自己已经爱上江亥了，无论江亥对自己是怎样的感情，余声都不想去逼迫他，让他为难。哪怕自己泪腺已经开始泛酸了，他也不想江亥因为闪烁的泪光而牵起自己的手。
“哈哈哈，开玩笑的，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