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的雨声透过门窗传了进来,窗外的景色看着有些雾蒙蒙的,空气中裹挟着阴冷的湿气,裸露在外的肌肤渐渐竖起汗毛,让人也变得阴郁。蒋桀不喜欢雨天,尤其不喜欢此时此刻的雨天。
因为吴秀就站在他面前,双臂环腰,手里提着一 个古驰公文包,身上照例是一身通勤装。看了一眼就能猜到,她是直接从么)司赶来的,因为那包里还装着平板电脑。吴秀这个女强人工作狂,无论到哪儿都放心不下自己的工作。仿佛她是来出差工作,只是顺带把她儿子从警察局保释出去。蒋桀看着窗外不去看她,因为他知道, 就算两人面对面,也是相对无言。
“你们母子俩好好聊聊吧,”警察开门后把钥匙揣进了兜,抓着门把手准备关上门,低头突然看到靠着门框一动不动的何年。
“走走走,出去,别在这儿碍事。”警察催促着。
何年抓紧了挎包,有些犹豫,他不想走,因为他看出蒋桀不高兴了。那个穿着高跟鞋的女人一出现,蒋桀就不高兴了。
傻子,”蒋桀转过了头,朝何年招了招手。
何年看到他的手势,立马屁颠屁颠地跑了过去。
“桀哥!“蒋桀摸了下何年的头,“你就在这儿,不用出去。
“好!”何年眨巴着大眼睛,扭头十分得意地瞪了警察一眼。看着警察离开后,吴秀回过头,上下打量了一 番何年,漫不经心地问:“你什么时候跟一 个小孩儿这么好了?"之以鼻,“还是一个傻子。”
“我才不是傻子!”何年气的鼓起腮帮子,瞪大眼睛死死地盯着吴秀。就是这个女人,让桀哥难过、让他掉眼泪,还让他失去了家。
“脾气还挺大,”吴秀嗤笑一声, “只有傻子才会说自己不是傻子。”
“他不是傻子,”蒋桀冷漠地看向吴秀。吴秀和他对视了一眼,蒋桀的眼底凛若冰霜,明明就在眼前,却仿佛和她隔着一堵厚厚的冰墙。吴秀愣了愣,随后微垂着眼眸,苦笑着妥协, “好,你说他不是,他就不是。不过我今天来不是跟你聊这个的,你打算什么时候跟我回去?”
”我自己有安排,”蒋桀说。910440937
“补习班已经给你报好了,”吴秀说, ”都是请的最好的老师,把你这一个月落下的.....”
“我不上补习班,”蒋桀拒绝道。
“不上补习班也可以,”吴秀看着他, “我给你请家教,一对一辅导。”
”我不用家教。”蒋桀还是拒绝。
“不上补习班,不要家教,还有两百多天就要高考了,”吴秀蹙起了眉头, “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说过了,”蒋桀尽力保持冷静,“我有自己的安排。”
“你能安排什么?”吴秀质问道, “从小到大哪件事不是我给你安排好的?现在你想自己安排,你能怎么安排?”
“小桀,”吴秀说着说着,怅然若失,“这两年来,你是越来越叛逆了。”,又是叛逆。大人们总是喜欢把不服从自己管教的小孩儿划分到叛逆和不懂事的坏孩子里面。好像他们做什么都是理所应当,小孩子就应当服从,听从指挥和命令。蒋桀不想说话,只是苦笑。吴秀看他时嫌弃的眼神,分明就像是在看蹲在大街上抽着烟纹着刺青的小混混一样。吴秀看着他,不由得冷笑一声,“看来这傻子还挺护短。”
“这是第三次,”蒋桀站了起来,回头冷冷地看向吴秀,一手勾过何年的脖子,说道, “我说过了,他不是傻子。而我,也不是你关在笼子里、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宠物。”
“小时候我说过的话你就从来没有在意过,现在还是跟以前一样,不管是什么事,不管我说多少次,你根本不在乎。”蒋桀几乎面无表情,对待吴秀,他只剩下失望。
“所以你想怎么样?”吴秀随之严肃起来,凝视着他。不管做什么,第一时间就想到解决方案,确实是吴秀的做法。因为她觉得跟人聊感情就是浪费时间,不如直接开门见山,单刀直入。
“放过我,“蒋桀也不想跟她继续废话,他侧过身,正视着吴秀,几乎是带着乞求的语气。
“放我离开这个家。”这还是第一次这么直接地面对蒋桀,吴秀忍然觉得眼前这个人有些陌生。
他什么时候长这么高了?都比她高了一截,下颚居然也开始冒胡渣了。脸上的伤参差不齐,凭着五官依稀还能看出蒋博志年轻时候的影子,只是再细看,却是一个眼神冰冷,完全陌生的人。悉的陌生人,大概就是形容他们之间的关系。可,这是她的孩子啊,她怀胎十月,从身上掉下来的骨肉啊,是从什么时候起,她们居然变得这么陌生?
心底忽然隐隐作痛,吴秀咽了口气。
".....好,”脚下莫名有些虚浮,她皱了皱眉。
“你.....”蒋桀懵了。
“你不是一直想远离这个家吗?好,我给你这个机会。”吴秀把包放在了桌上,手撑住了椅子。忪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