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针刚好卡在最初的节点时,遥远的钟声敲响,轰鸣声震彻大道。
余音缭绕,如同太极,把一阵阵绵软却有力的波浪推到他心底,让他一直郁结于心的困惑得以解开。那些纷乱的思绪,似乎在慢慢散开,一丝-缕,都随着时间的洪流,陷入许久的沉思。
电话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挂上的,何年甚至记不清挂掉电话前一刻他说了些什么。只是恍然,那些从别人口中得知的顺理成章的结论,不过是泛泛之谈,真实的真相,往往隐匿在人性的最深处,鸣。
一切都昭然若揭,晚风悲凉,明明已是春天,但那呼出的浅气,还是透明且白。
腰际忽然被一双温暖的手臂抱住,身体随即坠入一个结实的胸膛。
那颗悬于半空的心脏,终于结结实实地坠了下去。
“我听见了,”蒋桀的声音温柔且坚定,仿佛风再大,也吹不散。
何年眼底充/血,脸色终究一片苍白。
“我想杀了他,”手臂紧绷,额角青筋暴起,一句没有起伏跌宕的话,却怎么,也掩盖不了他压制的怒意,混乱的思绪还没有从冯丽华刚才那番话里反应过来。
“先冷静下来,”蒋桀说, “其实你们现在也没法完全确定他就是谭国超,对吧?‘
“不,”何年松开蒋桀,坚定道,
“下午纪队找到我,我们认真讨论过,我想了很多种可能,也设想过他会是别人,可是想来想去,总觉得不对劲,
“铜戒,”何年说到了关键, “这是唔苏和咩苏的定情信物。我开始以为是谭国超杀害何俞民,为了陷害他所以才对调自己和何俞民的东西又炸毁化工厂,就为了让大众把凶手锁定在何俞民身上,可是这根本不符合逻辑。谭国超如果只是为了陷害何俞民,为什么留着这枚铜戒这么久?他大可以丢到河里,扔到垃圾桶里。
“十八年,他留了整整十八年......
何年摁住沉闷的胸口,抓住几道褶皱。
“就跟咩苏说的一样,”何年咬牙切齿道,
“谭国超嘴.上说着自己父母当时不允许他跟家庭贫困的咩苏在一起,”何年冷笑道,却为了方便跟厂里其他女孩儿勾搭。等咩苏知道这一切,离开他了,他又假惺惺地想要追回咩苏。就算明知道咩苏对他心灰意冷和何俞民在一起后还怀上了我,也没打算放过我们一家.
“他威胁咩苏说如果不和他在一起就在全厂面前造谣说她怀上的是他的孩子!还想让何俞民戴绿帽子颜面扫地!他家里有人撑腰所以厂长的位置从一开始就内定了,何俞民根本没机会.
“唔苏当年就该把他生吞活剥了!"何年简直气到爆炸,一拳砸到阳台上,旁边的花盆都跟着震了震。
“小心手,”蒋桀过去抓起他手看了一眼,刚好磕到阳台边坏了一截的瓷砖上,本来结痂的部位再度裂开,已经出血了。
“进屋,”蒋桀心疼道,
“我不疼,”何年收回手,随意擦开手里的血,烦躁地抓住栏杆,依旧在为刚才得知的事情而愤愤不平。
傻子,”蒋桀忽然严肃地叫了一声。
何年知道自己这样让他担心生气,于是强忍着咽了口闷气,转身进了屋。
蒋桀跟在他身后,看他坐在床边后,拿起药箱走了过来。
自从何年到他这来住了之后,他药箱里的东西就越用越快,以前就算半年也用不了一个创可贴,可是现在几乎没个月都会用出去大量碘伏和绷带。
“以后能不能稍微爱惜点儿自己的身体,”蒋桀用几乎教训的语气,命令道。
他的伤口太大,创可贴根本粘不住,只能换纱布绷带。
“我知道,”何年身体靠在墙上,闭着眼睛,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句。
“你不知道,“蒋桀忽然一阵烦躁,拉住他胸口的衣服往前一提,正视道, “你能不能看着我的眼睛说话?"
“桀哥,”何年半睁着眼,满是疲倦和无奈,‘叮咚一声,仿佛有什么,奇怪的情绪在蒋桀心底恣意生长。£9£5106
他本来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是因为何年的这句“我很累”,还有他眼底的排斥,让蒋桀所有的担心都沉了底。
他知道何年现在很难受,心情很复杂,可是从来都对他笑脸相迎的何年突然该变了态度,这种巨大的落差还是他的心脏跟着揪了一把。莫名有些自责和难过。
在何年身上发生的这一切,他根本帮不上任何忙,甚至没法感同身受。
蒋桀迅速包扎完,抱起医药箱匆匆往外走,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停下了脚步。
“今晚我到旁边屋睡,
蒋桀冷声道,说完,他刻意停留了一秒,但是何年没有回应,余光里的他,还在使劲儿摁着自己的太阳穴,紧蹙的眉头仿佛在说:别说了,我只是想一个人安静了一会儿。体会这种感受,从前他最烦人多的时候,稍微有点儿吵闹就受不了。
因为吴秀和蒋博志的吵架声,导致他格外向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