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飞和林密坐在前面,何年和蒋桀落在后座。
蒋桀斜靠着车窗,不由地看向了何年。
这个小傻子,究竟经历过什么呢?
心里有很多困惑不解,但当下的气氛,实在让他开不了口。
何年几乎面无表情,靠着角落,微低着头,只有握紧的小拳头和发抖的脊背,才能暴露他的情绪。
也是这时,蒋桀才发现他手背上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多了几道新鲜的红色伤痕。
“你手受伤了?”蒋桀靠了过去,一把抓住他的手,何年则用力拽回了自己的手护在胸口,下意识地往角落又缩了一点,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瞬间充满了警惕和恐惧。
蒋桀微微蹙眉,“抱歉,我……”
看清楚眼前的人后,何年才宛若梦中惊醒般,释然地松了口气。
“没……没事,”何年紧绷的身体稍微放松了些。
“我刚好有创可贴,”蒋桀从兜里摸出几个创可贴,这还是两天前他为了贴何年咬他手腕的伤口剩下的。
“贴一下吧,不然这个天气,伤口容易生冻疮。”
何年犹豫了一秒,还是伸过了手心。
蒋桀直接抓着他的手腕轻轻翻了一下,手心朝下,手背朝上。
“我帮你贴,”蒋桀说。
先用纸巾擦拭掉灰尘污垢,后用创可贴小心翼翼地贴在他受伤的部位。
“嘶……”大概是碰到伤口有点疼,何年拧起了眉,咬紧了下嘴唇。
蒋桀也跟着有些紧张,把何年的手放在嘴边轻轻吹了吹。
“还疼吗?”
何年没吭声,看着他愣愣地摇了摇头,随后有些慌张地抽回自己的手。
“没,没事了。”
车开了大概二十多分钟,终于到了目的地——何年的家。
一栋极其简陋的竹楼,楼下养了头不足百斤的小猪,楼上是正常生活起居的地方,隔间有个四面通风的房间,中间用铁链吊着一口铁锅,专门用来做饭烧菜。
此时这栋看似家徒四壁地竹楼门口,却挂着两盏花灯,温暖的橘色调让它看起来也不再那么寂寥诡谲,变得柔和了许多。
“咩苏!”
何年站在楼下喊了一声,二楼的灯瞬间亮了起来,一个杵着拐杖,身穿傣族服饰的中年妇女很快便从走廊处冒出了头。
“年年,”中年妇女看到何年后立马笑了起来,转身就要往楼下走。
“我们上去吧,”罗飞说,“冯阿姨她腿脚不方便。”
蒋桀也跟着上了楼,看见中年妇女放下拐杖一把抱住扑过去的何年,他的心底突然很不是滋味。
“年年,”中年妇女看见了何年手上的伤,紧张道,“你手怎么了?”
何年收回手背到身后,“我……”
“小年坐车上的时候把手伸到窗外,不小心刮到树枝了,只是小伤,没什么大碍。”罗飞救场道。
“罗先生,林老师,”中年妇女站了起来,感激道,“谢谢你们送年年回来。”
“不客气,”林密笑着说。
“这位是……”中年妇女看向了蒋桀。
“哦,他叫蒋桀,是我外甥的同学,最近刚过来,打算在这度假玩一阵子。”罗飞说完转身又对蒋桀介绍道,“这是何年的妈妈,你叫她冯阿姨就行。”
当下的气氛真是像极了过年家长介绍亲戚的场景,蒋桀只能规规矩矩喊道:“冯阿姨。”
“我见过你,”冯丽华似乎想起了什么,惊喜道,“在批发市场里,我看见你被人拽去买衣服。”
“啊……”想起那几件羽绒服,蒋桀就一脸无奈。
“我当时还在想,肯定是大城市里来的孩子,”冯丽华和蔼地笑着,“白白净净的,长得真漂亮。”
第一次被人夸漂亮,蒋桀莫名有点害臊,抓了抓后脑勺,不好意思道:“谢谢。”
“批发市场那堆人买衣服专门逮着你们这种第一次来这里的小伙子宰,下次你要再去那儿买什么东西,直接找我,我就在蔬菜区买菜,你找我的话我还能帮你砍一大半价。”冯丽华笑着说。
“嗯,”面对这么热情的人,蒋桀只能不断点着头。
冯丽华还想邀请他们进屋喝茶,不过被罗飞拒绝了,天色已晚,他们也不好意思继续叨扰。
下了楼,冯丽华还要送,罗飞摇摇手,“不用送了冯阿姨,早点回去歇息吧。”
“那你们路上小心啊,”冯丽华朝他们挥了挥手。
“好,你们也回去吧。”罗飞摇开车窗喊着,同时打开了油门。
车启动了。
蒋桀坐在后座,转身看着不远处的两人。冯丽华摸了摸何年的头,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两人笑着,互相搀扶着上楼。
车辆渐行渐远,蒋桀的视线也越来越模糊。
他本以为出生贫贱的何年一定拥有一个比他还要糟糕的家庭环境,却没想到冯丽华对他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