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桀吃完饭,准备出去走走,刚到门口,恰好撞见正飞奔着跑过来的何年。
没能及时刹住车,何年一头栽进了蒋桀的怀里。
蒋桀被撞的踉跄着后退了一步,再看这个比他矮了大半截的小傻子,此时略显慌张,期期艾艾道:“我……对……对不起。”
蒋桀敲了下他的脑门,勾了勾嘴角,“以后在我面前,你可以不用装傻。”
“我……”何年愣了愣,摸了下脑门,“我没有。”
“这个,”蒋桀晃晃手腕上的手表,“谢了。”
“也不全是我的功劳,你该谢谢大头,”何年说,“是大头捡到的。”
“大头是谁?”蒋桀问。
“他是我的好朋友。”何年笑着说。
“你还有好朋友呢?”蒋桀边走边说。
“当然!”何年鼓起腮帮子,跟在他身旁,“大头是我最好的朋友!”
“真的?”蒋桀明知故问。
“真的!”何年说,“我现在就可以带你去见他!”
“也行,”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蒋桀答应道,“你现在带我去见见?”
“好!”何年手臂一挥,带头走着,“跟我走!”
靠着围栏一直走,旁边就是坞江,现在正是严冬,一年最低的气候。风常常掠过江面,裹挟着寒意扑刮到路人的脸上。
蒋桀照常带上帽子,双手插进裤兜里。眼前这个小孩儿光着脑袋,头顶的伤口早已结痂,有些脱痂的部分露出粉红色的印记,仔细一看有点渗人。此时他身上还穿着那件羽绒服,只是羽绒服太大,穿着他身上像是挂在衣架上,里面空落落的。两只小胖手也不够长,在衣服袖子里晃着。
蒋桀一手抓住他后颈的帽子,直接盖住了他的“光头”。
何年一顿,扭头看了蒋桀一眼,随后又转过身,大摇大摆的走着。
“你听说了吗?谭晁昨晚被人堵在巷口里打了!”
不远处有路人在窃窃私语,蒋桀耳尖,听到一些动静。
“是,我今天中午还看他从医院出来呢,现在都不清楚是谁动的手。大半夜黑灯瞎火的,谁会堵着他揍啊,肯定是招惹什么人了!”
蒋桀撇了他们一眼,沉思片刻,又继续跟着何年走。
顺着坞江走到一条小路,再往前走是废弃的化工厂,靠着化工厂有一个塑料板做的小棚子。
此时,有一位衣衫褴褛的人靠着墙坐在地上,凌乱的长发挡住了他的脸庞,只依稀能够感觉得到他正仰望着天空,手里攥着半截馒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大头!”
何年兴冲冲地跑了过去,蒋桀则慢悠悠的跟在他后面。
被唤做大头的乞丐听到何年的声音后立马哼哼地应答了起来,佝偻着身躯朝他靠近。
蒋桀这才看清他的正脸,黑白相间的长发下是一张血肉模糊的脸。
他左眼眼珠似乎是掉了,睫毛紧闭,朝里凹陷,左边连接着额头的头顶也有一块没了头发。从头顶到鼻尖,整个左半边像是肌肉萎缩一样,皱皱巴巴,坑坑洼洼。狰狞到几乎不用做出任何表情,就足以吓跑一群小孩儿的程度。
大头也注意到了他,立马警惕地往墙边缩了缩,手在地上摸索到一块石头,紧紧握着。龇牙咧嘴,牙垢几乎侵蚀了他所有牙齿,嘴边还冒着粘腻的唾沫。
“恶心,”蒋桀皱起了眉,纯粹是生理上的排斥。
大头似乎不会说话,听到他这句话后有些慌张的哼哼唧唧,随后一把抓过何年,推到自己身后。
“大头你不用怕,他不是坏人。”何年慌忙解释着,“他……他是……”
“我叫蒋桀,”蒋桀提醒道。
“对!他叫蒋桀!”何年立马道,“他是个好人!”
大头用警觉放眼神把蒋桀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哼哼唧唧的抓着何年的手。
“大头放心,他不会欺负我的,他昨天还救了我呢。”何年说。
“你听得懂他说什么?”蒋桀疑惑道,这个叫大头的乞丐只是哼哼唧唧的瞎吼,何年却好像能跟他对话似的。
“嗯,”何年说,“我们经常在一起玩,他想说什么我都能猜到。”
奇怪的技能增加了。
大头身上不时散发着一股恶臭,蒋桀接连揉了好几下鼻子,最终还是忍不住,“你还要待多久,如果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马上!”何年说着,随即从小布包里掏出一颗糖果,放在了大头手里。
“来,我刚换的糖果,给你吃。”
大头看着手心里那颗被五颜六色的糖纸包裹的糖果,摇摇脑袋,把手递了回去。
“我专门给你带的,”何年把糖推给了他,“等我下次捡到足够多的糖纸去换更多的糖果,就多分给你一些!”
大头还是摇头,哼哼唧唧的不知道说些什么。
蒋桀就在一旁静静看着,何年把他大头手一推,随即便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