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常言道,人善被人欺,而人落魄时更是如此。自从傅梓文独居以后,这对夫妇就一直没有消停过,说什么借给他家里十万,却拿不出任何证据,而傅梓文记忆中也从没有过这样的事情。

    他父亲虽说人大手大脚,但每笔账都清清楚楚,不会遗留这种口头账目的,所以傅梓文才一直认定这夫妇只是趁机过来敲诈。

    他们算是亲戚,而这对夫妇来时也从没有过过激的言行,傅梓文自然也不能伸手打笑脸人,只是一再拖延,希望先把有欠条的先还清,再考虑这件事。

    “刚才那人从来没见过,是小文你的朋友吗?”女人拿着一个小巧的手提包,笑问。

    两人笑脸相待,可傅梓文却面无表情。他和这两个亲戚并不熟悉,两家也不常往来,可他每次回家,都会被他们知道,仿佛这两人一直监视着自己一样。

    “这似乎和你们没有关系。”傅梓文不想跟他们多费口舌,钱彦礼在房里,他们待得越久,自己的事就越容易暴露,“我不知道为什么叔叔阿姨这么盯着我不放,但我表明过,我会先还清有欠条的债务。叔叔阿姨既然拿不出欠条,那也原谅我没法还钱给你们。”

    言罢,男人轻笑起来,道:“瞧你说的,你阿姨也不过是关心你,至于钱,我们也是小家庭,那么一笔钱,肯定要看紧一点。当初也是看你爸爸是亲戚,才没有打欠条的,可不要辜负我们当初的那片好心啊!”

    傅梓文心中冷声一笑,两家不常来往,就算是看在情面上借钱,父亲也不会找这家人借钱的。对方一口咬着他不放,甚至头一回在春节时候过来,也真是令他费解。

    “可是我实在没有办法处理这个债务,还请叔叔阿姨回去吧。”傅梓文再次说明,且下了逐客令。

    那男人脸色微变,厉声道:“你这孩子什么态度,好歹我们还是你的长辈,你这样,简直跟你爸一个德性!”

    这一声,惊动了房里的钱彦礼。

    “我很担心,所以出来看看。”钱彦礼从房里走出来,走到傅梓文身边,抬眼冷冰冰地看着面前的这对夫妇。他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他会一直站在傅梓文这边。

    “你是小文的朋友吧,你不知道,他……”

    女人正想说明当下的情况,卖卖惨,可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傅梓文打断了。“我说得很清楚了,也希望你们别在我朋友面前胡言乱语。”

    “没事,你让他们说。”钱彦礼往前走一步,手背在身后,悄悄牵着傅梓文的手,他倒是想听听,傅梓文有哪些是他不知道的。

    当他说完这句话,他的手就被握紧,紧张、恐惧的心情传到他的手心。傅梓文知道这件事他已经瞒不了了,就垂着头,站在他身后。

    “这位先生都这么说了,那我们不妨告诉你,傅梓文的父亲欠了我家十万,父债子偿,天经地义,难得不是吗?就算不一次还清,但傅梓文也不至于一分钱不给,每每都让我们白跑一趟。”女人道。

    “十万,那可不是小数目,有欠条吗?”钱彦礼早就知道傅梓文的父亲欠债的事,此时云淡风轻,并没有太震惊。

    “这,这,亲戚之间,哪里需要什么欠条?当时也是信得过他爸,就直接给了。”面对钱彦礼强大的气场,男人忽然有些心虚,眼神飘忽,说话也有些不自信。

    钱彦礼就等他这句话,轻笑道:“既然没有欠条,傅梓文又凭什么给你们钱呢?就算你们告到法院去,也得讲究白纸黑字,真凭实据吧。当然,要是他真收到传票,相信随便找个律师,也是能保证他平安无事的。”

    “你算什么东西?老子来拿钱,他傅梓文就该给!”男人也懒得再装下去,干脆撕破了脸皮,破口大骂,和之前完全是两幅面孔。

    钱彦礼顿时眸光阴沉,看了叫人害怕。男人见了,也后背直冒冷汗,闭口不再说话。

    “二位没什么事,还是不要来打扰傅梓文的好,他善良,不代表我是好惹的。想必二位都不想在这新春佳节,在牢狱中过吧?”钱彦礼拉着傅梓文走到门口,绅士地做了个请的手势,但眼神依旧锐利得像一把尖刀。

    女人拉着男人走了出去,出门后还回头啐骂了一句,仿佛这样就能讨回脸面。

    很快,玄关只剩傅梓文和钱彦礼两人。

    “没事吧?”钱彦礼赶紧回头看傅梓文的神情,只见他微微低着头,拉着自己的手还有些颤抖。

    “钱先生,你看见了吗?”傅梓文慢慢抬起头,直面钱彦礼时,眼神有一瞬的躲闪,“这就是我,不是个普通的学生,背了一身的债,这家有一点,那家有一点,或许他们的话是假的,可……”

    “不用说了。”钱彦礼严肃地看着他,他并不在意这些,在他心里,傅梓文是个光彩夺目的人,这些不过是俗物,不能掩饰他的光芒。

    傅梓文一抖,想抽出自己的手,却发现对方坚持不放。

    “既然这样,钱先生,放开我的手吧。”

    “我不会放的。”钱彦礼一把将人拉到怀里,紧紧地抱着他,在他的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