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他又甩开了这个可怕的想法,或许自己只是生病了,钱彦礼不过是找了夏冀给自己看病,他们三个,有两个是自己的朋友,有一个是自己的爱人,怎么可能会害自己呢?
他终于转过身,伸出手去抱住钱彦礼的腰身,冷冷地问道:“为什么要抽血?”
不是他非要用这样的态度,不过是心里好像附着了些什么,让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以前,他不是这样的。
他感到抱着自己的手臂一僵,而对方许久都没有开口。失望的泪落了下来,他收回手,起身下了床。
“梓文。”钱彦礼慌忙地从他身后抱住他,脸贴着他雪白的后颈,想了许久,才道,“只是做个检查。”
“什么样的检查,一定要瞒着我?”傅梓文对他失望极了,他的身体,如果有什么问题,自己有权利知道,现在他一知半解,自己曾经那般依恋的怀抱也变得没有那么温暖了。
他扯开抱在自己腰间的手臂,转身直视钱彦礼,原本温润的如墨玉般的眼睛已经没了温情,只余下彻骨的寒。
钱彦礼心疼地看着他。多疑、敏感、阴晴不定,夏冀说的情况大概不用查血也能确定了,但查血这件事还是必要的,他们必须知道傅梓文身上被下了什么药。
“梓文,你冷静一点,我去找夏冀来跟你说,好不好?”他微微俯下身,眼里流露出傅梓文读不懂的复杂的情绪。
他渐渐冷静下来,抱着手臂往窗边走去了。
风吹过耳畔,他清晰地听见了开门、关门的声音。钱彦礼离开了,很快又回来了,身后跟着夏冀和周闻。
傅梓文坐在他们面前,觉得自己像是一个被审讯的犯人,他的愤怒、他的冷漠、他的邪念,都被展露无遗。
“是我让彦礼先不告诉你的。”好一会儿,夏冀才无奈地开口。
听到“彦礼”两个字,傅梓文的身体忽然紧绷起来。他抬眼看向夏冀,等待他继续说下去。
“你最近是不是常常很困,但晚上又睡不着,即使睡着了,也会不知道在哪里醒过来?”夏冀问他。
傅梓文一怔,缓缓点了点头,又去看钱彦礼,眼里的冷漠已经不在,全然一只被淋湿的幼兽,喉咙里发出了低低的呜咽。
“我之前做交换生的时候,听一个教授说过,有一种禁药,能完全打乱人的作息,让人产生很严重的心理上的问题。你这个情况很突然,甚至说毫无预兆,所以在彦礼告诉我的时候,我就有点怀疑,所以才让他带你过来。”夏冀把所有的事情都坦白了,现在不说清楚,傅梓文的情况会变得更糟糕。
“查血只是想要知道,药的具体成分,首先我要确定是不是那种药,其次成分查清楚了,我才好配药。”夏冀让钱彦礼把采血的工具拿过来,他把东西都摆在桌上,手里拿着手套,问,“现在你愿意吗?”
夏冀把决定权交到傅梓文手里,现在的情况也是初始阶段,他相信傅梓文是能做出正确的判断的。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傅梓文把目光渐渐投向钱彦礼。钱彦礼一直站在他的身边,手轻轻地搭在他的肩上,这是在给予他安慰。
他点了点头,把手臂伸了出来。白得透明的手臂,静脉十分明显,鲜红的血液就在里面涌动。
钱彦礼抬起他的下巴,浅浅地吻在他的唇畔,笑道:“要是怕疼,就抱着我。”
“我又不是小孩子。”傅梓文偏过头去,可另一只手还是搂上了钱彦礼的腰。他不是怕抽血,只是很抱歉刚才用那样的态度对待钱彦礼。
抽血的过程很短,而且傅梓文几乎感受不到疼痛,只有在针扎进去时他本能地排斥,在针抽走后,他又仿佛重获新生。
“好了,过两天就会有结果了。真是,早知道就直接告诉你了,没想到这药的效果这么强。”夏冀怪道,“为你这事,我可查了好久的资料。”
他懒洋洋地靠在小沙发上,瞬间就感受到了背后的眼神,他赶紧坐好,轻咳了两声。“这段时间傅梓文还是暂时不要去上课,彦礼你就陪着他,要是有什么事,就打我手机。”
“好。”钱彦礼牵着傅梓文起身,道了谢后,双双离开。
夏冀打了个哈欠,转过身,在看到周闻的脸色后,立即挺直了腰板。
“学我?”周闻笑问,他怎么没发觉,这人怎么行为举止都越来越像当初的自己了呢?
他揉着手腕,走上前去,笑容纯真,却让夏冀觉得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