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凌起似乎被这一句话镇住了，呆呆地眨了眨眼睛，说：“是梦啊。”
想了想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对，想了想眼泪就又下来了：“对啊，你的遗体都火化了，你怎么还会回来呢。”
他垂下眼帘，手指却紧紧地扣进被子里，指节都被压地发白。
“我总是做这样不切实际的梦呢。”
睫毛抖落几下，却空余了一声叹息。
李向天这才抽出空看见林凌起身上的黑西服，胸口别着一朵绽放的白玫瑰。
像是新摘的，花上露珠都还没落尽。
他刚想说两句话，却看见林凌起抬起头来，静静地看着他，笑容里满是苦涩：“我还能在别的地方见到这么真实的你吗？”
李向天一时语塞，不知道怎么说，就搪塞道：“看到应该能看到.......但你真的确定不是赝品？”
对面的林凌起似乎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伸手想碰触李向天却又像是担心什么，默默地收了回来，轻轻说：“赝品不会记得我。”
“我现在也不记得你，”李向天说道，“我都不知道你是谁。”
“你不记得我，这个梦是怎么回事呢？”
林凌起温柔地看着李向天：“你会做不存在记忆里人的梦吗？”
李向天怔住了，却看见对方又落泪了。
林凌起痴痴地看着自己，悲伤地像是在看一条永远无法触及的河：“人们都不会梦到已经忘掉的人的。”
李向天从来没感觉到那么绝望的悲伤，像是拼命地挣扎以后仍旧被迫溺死在窒息的痛楚里。
他都已经做好准备很有可能会被对方动手动脚了，但是全程对面都没有任何动作，只是静静地看着自己，就那样看着，似乎碰一下就会碎掉一样。
“你现在没有什么话对我说吗？”李向天无缘故地感觉胸口有点闷得慌，试探着问了这句，“你后来来找我了，但是那时你什么都不肯再说。”
林凌起愣了一下，笑了，说：“现实里不敢说的话，梦里说是不是没关系？”
“说吧，”李向天放慢呼吸，“看你这么难过，勉强给你个特权，今晚多过分的话我都原谅你。”
“我爱你。”
林凌起伸手抚上李向天的脸，李向天震惊地看着对方的眼泪从蔚蓝的海里汹涌而出，却感觉自己正在逐渐破碎。
“我真的好想你.....”
裂痕从林凌起碰到的地方开始绽放，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瓷娃娃一样慢慢破开。
林凌起似乎意识到他做错了什么，急切的松开手，但是没有用，自己的破碎仍然在进行。
一片一片地往下碎裂。
在对方惊慌悲伤的目光中无可抑制地破碎。
他看见林凌起的眸底越来越暗，似乎认识到什么无法改变一般，叹着气垂下了眼帘。
即使李向天现在并没有完全从林凌起突然的告白里缓过来，但是他仍然觉得在对方的面前慢慢化为乌有是一件非常残忍的事情。
但是他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消失，他只能尽可能地朝林凌起笑笑。
林凌起见状愣了一下，也回以微笑：“我早就应该清楚的，这是梦，你是假的，我的爱不会有结果，我想念的人也永远不会来见我。”
“你不会等我，从来都不。”
——“我等你。”
林凌起愣住了。
李向天听见自己平静地说，用几乎破碎到没有的手指了指自己。
“在我那边，等你。”
破碎的程度渐渐加深，李向天感觉自己的视野渐渐开始模糊，最后再次跌入一片黑暗。
·
他是在林凌起家里醒来的，一觉醒来饭盘又摆满了桌子。
林凌起套着围裙像是个保姆似地放着碗筷，桌上的菜式还在飘飘冒着喜人的热气，他本来想是要管他妈的，先把林凌起揍一顿再说，结果一看见桌子上的饭，他决定先把肚子填饱再思考怎么处置这个王八羔子。
梦境可能是假的，但是饭菜好吃却从来都不会骗人。
李向天囫囵吞枣地两碗饭下肚，眼看林凌起还抱着第一碗细嚼慢咽，他想了想还是决定等林凌起吃完了以后再跟他商讨一下梦里的乌龙。
林凌起却提前罢了筷子，静静地看着他：“梦里出现了什么事情吗？”
李向天点点头：“出现了很多事情。”
他本来准备直接从林凌起是不是看上了自己这件事开始问的，但是启齿的时候他又觉得有点艰难，就只好挑了一个不痛不痒的话题先问：“你是从未来来的？四百年以后？”
林凌起摇摇头：“不准确，我们其实是两个世界，在我的宇宙里，我们的纪年方式和你们并不相同——但是可以确定的是，我们那时的科技比这里发达。”
“那第二个问题，这个世界的林凌起现在在哪儿，是不是被你杀了？”
“我不会在你所属的世界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