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睡哪儿？”
“你睡床。”
“你打地铺？”
“......把救场恩人赶地上睡觉，真有你的。”
李向天还是受不了寝室里那张烂床，跑林凌起这儿来蹭睡了。
他把背着的背包丢到沙发上，转身滚到床上，身体摆成大字型，俊朗的眉眼在灯影的照耀下竟然添了几分古典的美感。
“开玩笑的，两个大男人拘束什么。”
他说着翻了个身，背对着林凌起，毫无提防地露出臀部上翘的曲线，咕哝：
“还能失身咋地？”
那还真没个准信。
林凌起笑了一声，站在他身边多看了两眼，拿起李向天的盆子出去接了热水，试了试水温推到他脚边：“下来，洗个脚再睡。”
李向天懒洋洋地坐在床上脱鞋子，看见林凌起出去拿拖把进来又拖了一遍地面。
印象里除了吃喝玩乐泡女人什么都不会的公子哥突然间变得这么体贴和成熟，李向天不知为什么，在疑惑里竟然还有点高兴：“你吃什么药了变成这样？社会的毒打终于让你翻身了？”
林凌起卖力地把水泥地面上的灰尘都拖干净，一边娴熟地做着家务一边回着李向天的话：“我说我失忆了，你信吗？”
“信。但我总感觉你好像变了个人......骨子里都不一样了。”
“这样啊，那你更期待哪一种真相呢？是我变了个人，还是我失忆了？”
林凌起干活干的很快，没多长时间整个屋子都被整理的干净异常，而他似乎已经做这些事情做过无数次了，普通的家务竟然被做出了一种别样优雅。
李向天打着哈欠坐在床上泡脚，蒸腾的水汽慢慢地顺着他漂亮的脚踝往上攀：“我知道你期待后者，但实话实说我希望是前者，如果之前那些破事儿你没对我做过，我不记恨你，那么照你现在的样子，我们关系应该不会太差。”
琥珀眸子的青年罕见地爽朗地笑了笑，烟雾和灯光迷蒙中，美的像件艺术品。
林凌起被迷得差点没走动路。
他的眼里闪过一丝愤恨，有点后悔自己那么轻易地就放过了原生品......但是很快就消逝了，融化成春水般的温柔。
因为他看见李向天擦干了脚躺上床以后，把被子掀开一个角，在自己身边拍了拍，冲林凌起慵懒地说：“过来睡。”
这.....真的很难不被认为是勾引。
虽然林凌起一般都非常理性，很少会有理智崩盘的时候，但李向天一直都是例外，这个人就像是沉寂沙漠中的一次倾盆大雨，疯狂地破开他所有的界限，独占他生命里所有的温柔和生机。
他很想很想越界，妄念在心底持续骚动不已。
但是他还是只是回以淡淡一笑，用最轻描淡写的回应掩饰内心的惊涛骇浪。
林凌起去厕所简单洗漱了一下，脱了外套，熄灯跟李向天道了声晚安，进了被窝。
然后因为身上的香味，被对方骂了声娘炮。
行吧。
林凌起无奈地嗯了一声，抽了抽嘴角，实在是想不到这一次的李向天居然连古龙香水都不知道。
老婆自己找的，脾气大能怪谁。
能咋地，憋着呗。
·
李向天其实并不嫌弃林凌起身上的香味，也许是因为林凌起本来爱干净体味就不难闻，配上香水以后的味道其实闻起来很舒服，不知不觉居然还有点助眠的作用。
他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梦里他很小，大概也就是六七岁的样子，在一个冷清而阴森的走廊里醒来。
这个走廊很破，而且充满了浓浓的铁锈和腐烂味道，走廊两边分布着各种各样带编号的房间，就像是监禁的牢房——事实上并没有什么区别，他一边走一边可以听见从这些铁皮盒子似的房间里传来的痛苦呻吟。
但是他好像是知道要去哪里一样，走了一会儿，然后在一个非常安静的房间门前停下来，敲了敲门，然后也不等门里人回复，就蹲下来，往门里塞了一颗大白兔奶糖，低声说：“呼叫007，呼叫007，听到请回答！听到请回答！我给你藏了一颗糖，速取。”
门里沉默很久，才闷闷地传来一声埋怨：“别玩我名字，可以吗？”
“我在祝福你，”小小的他挤在角落里，透过锁扣小声说悄悄话，“007那么厉害，你要是和他一样，也能出来了。”
锁孔里传来了剥糖纸的声音，紧接着是一阵咀嚼音。
“我不会和谁一样的。”
锁孔里，被捻成细棍的糖纸被塞了出来，李向天接过来，藏在了兜里。
门里的少年声音还带些奶气，却全然没了稚气。
“我会比谁都强，包括那个007。”
“加油兄弟！”李向天把婴儿肥的脸蛋挤在门上，似乎在为门里的人欢呼，“听说快了.....等你出来我就逃课，咱们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