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又空旷的房间无限放大了那骨头被咬碎的声音,再配上四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这声音听起来简直就是吓唬小孩的最佳道具,十分令皎满意。
他拿眼角睨女孩,果不其然,小孩已经怕得咽不下去了。
慕云亭听着那骨头被嚼碎的声音,又听着那吞咽的声音,感到自己喉咙一痛,仿佛那些碎骨头渣子是沿着她的咽喉划下,让她含着两口包子难受得很。
好不容易将所有的肉都吃完了,为了嚼碎骨头,许多骨渣卡在了牙缝里,皎苦不堪言地用舌头悄悄地撬,难受极了。那小丫头也是骨头硬,都吓成那样了还不走,害他想剔牙都不成。简直就是不知道是在折磨谁。
第二日,皎还在舒舒服服地睡觉,想着今天那丫头片子不会再来打扰,可以安安稳稳地睡会儿。那一盏昏黄的灯又雷打不动地来了,带来的,还有剃干净骨头的肉,肥瘦相间。
皎无奈地只想仰头长啸,他对慕家这种对万物生灵具有吸引力的天赋已经形成了生理厌恶,只要这类人在场,简直就是做个飞天遁地的梦都觉得恶心,可是想尽了办法就是撵不走人他还能怎么办,身负枷锁,被困这一亩三分地,又不是他想的。
别无他法的皎只能眼不见心不烦,一心一意地开始起吃了睡睡了吃的养猪式生活。
他在心中自我安慰,小女孩也好,互不打扰。只要她来,慕成毅那混蛋就不会来,两害之下选其轻。
就这样,每日慕云亭都雷打不动的带着昏黄小灯前去坐在空旷的牢笼里,偶尔吃东西,偶尔哼哼歌,但大部分时间都望着黑漆漆的四周发呆。皎就当什么也没有,怎么自在怎么来。
恍恍惚惚岁月流逝,半年时间便这般不见了踪影,这一人一龙还是没有好好说得上一句话。
这一天,慕云亭带了盏更亮的灯来,在黑暗中将她温柔安静的脸一览无余。皎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小丫头变了性子,手里破天荒的拿着个刺绣绷子,竟在穿针引线,手脚笨拙,不出三刻就扎自己一下。
虽然绣得什么看不出来,不过态度倒是专心得多,半天不见挪开眼睛一步。
看了一会儿便觉得无聊,皎继续躺下睡觉。
接下来的四五天,慕云亭一直带着刺绣绷子去守着他。
黑暗中,除了他俩的呼吸声,多了针尖穿梭的声音。那灯虽然比之前的黄豆灯亮点,可也仅仅是能照亮人的地步,这两天过来,慕云亭揉眼睛的次数越来越多,再过不了几天,估计眼睛就要花了。
皎转念一想,这丫头到了年纪要学刺绣,那在这黑漆漆的地方岂不是伤眼睛,正好能够让她回去学,这样他就能不被折磨了。
“丫头,眼睛受得了么?”经久未开口,那声音沙哑带着滞涩。
突兀开口,把慕云亭吓得跳起来,然后毫无悬念的又扎自己一针,明白过来是谁说话之后,她没好气地说:“我叫慕云亭,别叫我丫头。”她这两天每次出去的时候都能明显感觉到眼睛昏花,可是要是绣不完就会被告状,她就不能来这里了。
揉着酸痛的眼睛,她语气里带有委屈,“这灯太暗了,看不清东西。”
“不想看不清东西就回去绣吧,这里不用你守着,我逃不了。”皎本想明嘲暗讽,可惜自己道行不够,误删自己。
慕云亭捏着针线,往黑暗中他的方向看来,半天不说话。
沉默许久之后,她往黑漆漆的牢顶看去,对皎说:“这上边有个天窗。”
皎知道,当初慕成毅为了驯服他成为那人皇的坐骑,命人关了天窗,将他关在这黑暗中不知岁月,妄图让他俯首称臣。
慕云亭提起灯,朝牢笼边走来两步,说:“打开天窗我就能看清楚。”
“哼,你要开天窗和我说有什么用,和慕成毅说啊。”原来是那老狗的女儿,难怪穿金戴银,招摇过市,穿着染成的蓑衣当自己就能成凤凰。
慕云亭:“要开天窗,需要你配合我。”
皎口气嘲弄,终于成功阴阳怪气起来,“怎么,作为驭兽阁少阁主,不就开个天窗,你爹会不同意?”
“他不是我爹!”半年多时间,还是第一次见这小丫头有了情绪的波动。
“他不是你爹能是……”好不容易抓住这丫头痛处,自然是要好好利用一番。
可是话还没说完,就听到慕云亭语气冰冷的打断他的话。她没有反驳他,也没有解释,只是将脸转进了灯光找不到的地方。她说:“只有让他们看到你顺从亲近我,我才能说服慕成毅打开天窗。”
两方沉默片刻,慕云亭转身收拾地上刺绣的东西,胡乱抱着堆针线第一次提前走出这间牢笼。
七日之后,牢笼内。这么长时间终于看清这间牢房的全貌,六七丈高的地牢,四周空旷,找不出一只活物,只有高大的墙壁边钉着六七根可伸缩锁链,牢牢困住巨大的龙身。这还不够,锁链之外,还有座巨大的牢笼制住他的活动空间。
当初没有灯光,慕云亭看不见皎,虽然知道在这环境中定过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