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天,徐?格外安静。
施鸣朗隐隐的觉得有一种名为“怂”的光环围绕在徐?身边闪闪发光。
即使是正常的、工作上的交接,徐?也会心虚的移开目光,不敢和施鸣朗对视,更不要提交换材料了,徐?宁愿卷宗掉地下也不肯把手指头往前多移哪怕一毫米。
施鸣朗想了又想,感觉不能这么别扭下去,于是他深吸一口气:“徐庭。”
“小施。”
出乎意料的,徐?也在同一时间开了口。
这该死的默契。
徐?清清嗓子:“你说。”
众所周知,施鸣朗的勇气一般需要一鼓作气,如果中途有什么意外事件插进来,比如被打断,就会像漏气的气球,秒秒钟啥都不剩。
所以他干瘪着,无精打采的说:“你,你先说吧。”
“有个事情......宫浔,你认识的。本来这周末是要跟他一起吃个饭,但他有事情,临时改到下周末。到时候你跟我一起去。”
“我不去。”施鸣朗声音闷闷的,十分坚定。
徐?“唉”了一声:“宫浔那家伙不是我们能随随便便惹得起的人。你跟我去就是了,别怕,不会让你出事的。”
“所,所以,我就是,随随便便,想玩,就能玩的人?”
“......”徐?有些意外,他摸摸鼻尖,“你误会了。”
突如其来的委屈感潮水般淹没施鸣朗,他情绪十分低落:“对不起,给,给你,造,造成困扰,了......是我,自,自作多情。”
“......”
说些什么。
必须要说些什么。
脑中有一个声音在反复的告诉着徐?,他此刻必须要说些什么。
但理智让他的嘴张开又合上,反复多次,却一个音都无法从喉咙中发出。
施鸣朗等了许久,眼圈渐渐红了。
他不想再在这屋子里呆下去:我现在就应该走。走的远远的。他这样想着,身子却打满了石膏似的,一动都没有动,就像是那个被他圈在怀里的夜晚。
等一分钟吧。
就再等一分钟。
不如,最后等一分钟......
无数个一分钟过去,徐?始终沉默。
施鸣朗眼泪终于无声掉下来。他小声吸了吸鼻子,“腾”的站起来,埋头往门口走。
椅子“呲啦”一声与地板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
徐?一震,猛地回神,手先于意识一把拉住施鸣朗。
“我......”
施鸣朗没有回头,就那样维持着往外走的姿势:“徐庭,我认识你,很久了。”他低垂着头,另一只手紧紧攥着衣角,快要用力到快要滴出血来,仿佛是用尽了全身最后的勇气,才有力气张开口,“我是,因为你,才喜欢上法律的。”
徐?目瞪口呆,一时间听不懂他到底在说些什么。
认识很久?
他在脑海里努力搜寻着与施鸣朗相似的身影,毫无结果。
施鸣朗继续努力用平静的口吻陈述着,就连语句也渐渐连贯了起来:“我爸,一直想让我,学法律,这样打官司,就不用另外掏钱,请,请律师了。可是,我...我不喜欢。我知道自己太笨,而且话...也,也说不利索。四年前......”
四年前?徐?的耳朵敏锐的抓到了关键字。莫非......
四年前,乐安第三中级人民法院,刑庭庭长办公室。
两台电话铃声此起彼伏的背景音下,时任刑庭庭长、三级高级法官、(曾经的)北国政法大学校花肖薇大美女皮笑肉不笑的勾着嘴角,努力保持着淡定——虽然她手里的塑料水性笔壳已经出现了诡异的裂纹。
“徐?。”她语气克制,声音颤抖,但总的来说,勉强可以归为平静,“你听见什么声音了吗?”
“额......”徐?小心观察着肖薇的表情,也皮笑肉不笑的勾起一个有些尴尬的笑,“有...?还是,没...有?”
“陈强的案子是什么时候宣判的来着?”肖大美女此刻慈祥的就像圣母玛利亚。
“前天下午。”
肖薇点点头,优雅的指了指电话:“四十多个小时了。它们昼夜不眠的,工作了四十多个小时。”
“......”
此刻的徐?如果说不害怕,那是不可能的。
虽然大部分的人常常会因为肖薇的颜值而忽略她的脾气,但院里始终流传着这么一句话“薇薇跺跺脚,房塌墙也倒”。
毕竟能镇得住刑庭的,真的当不成吉祥物。
肖薇十分耐心并且友好的向前探了探身子:“你说,它们累吗?”
这场面太过诡异而恐怖,徐?差点给她跪下抱腿......显然是不敢的,这并不妨碍他可以哭着求放过。
但心里最后的小倔强还强硬的支棱在那里,怼的他膝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