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的手，起身重步而去，地上薄水随之溅起，绀色残衫瞬时多了数抹斑驳花纹。
“修为？若可以，我情愿用我那所有修为，我的性命，我的一切换回江大哥!”谢晔挟住裴泱辞的下巴不住嘶吼，发出的每一音都镌着痛苦二字。
江流衣这名讳，裴泱辞可真是许久都未曾听人提过了。他依稀记得此人是邻派摘阳山中的一位善信，裴泱辞这人健忘得很，但年月兜转，还能让他记得，除了日日相见便只有生得美了。
他被谢晔缚在手中，方才晓自家徒弟待江流衣一见倾心，视其为万人都不及的白月光，奈何这江流衣不过二十有四便自悬了屋梁，英年早逝。
而间送江流衣西去的，正是裴泱辞。他早慕得江美人大名，随意撰了个理由便去了摘阳山。没费多大周折便把江流衣的心夺了过。可不过尔尔日子，他就腻了。随意抛了个理由便断了与江流衣的昔日情分。谁承想，事后江流衣就因这情竟白白了断了自己。
裴泱辞本闭目想着若罪不至下地狱，可以转世，见到阎王就请他让自己托生成王八，一步窝也不挪，省得又干出什么烂事，毁了他最在乎的徒弟还赔上了一众同道性命。
谁想，谢晔言要让他尝罢被凌辱之滋才会动手。裴泱辞这命又被留了足七年，此后七年他被囚在这偌大的仰魔宝殿，日日跪伏在谢晔股掌，撕衣伴榻，唇齿无隙。
这些裴泱辞曾最爱干的事，到了如今，面对谢晔，他早就失了兴致心里只剩了下了无尽苦涩与难言。
至外界研得据说可控谢晔的悬覆天咒，几个的同宗道友听说裴泱辞未死，便持咒上殿，誓夺了魔头魂魄。此举惹怒了谢晔，他当着曾经的师叔，同辈将裴泱辞剁肢挖眼锁耳，做成了人彘。
就算不究裴泱辞养了个孽徒，就是以往勾引无数男子的事早就败坏了咫天宗的名声，一个祸害，那些道友就只是随意救救，谢晔此举根本吓不到他们。
反正，最后孰赢孰负，裴泱辞也管不着亦不知道，因被制成人彘不过半个时辰，两边还未开战，他便生疼死了。
再睁眼时，裴泱辞就已身处在了二十年前，收谢晔为徒不到一载，徒弟亦还没遇上江流衣。正趁此，他决心要断了所有情愫，不求飞升化仙，只望下场不那么惨。
“好好，我胡说。我知你同谢晔只有师徒之情。泱辞，我求你出来，我们有话好好说。”
门外贴窗墨影发出的声音将裴泱辞从回忆中拉了回。他用袖轻拭了净悄然落至唇尾的泪珠，“师兄，你别逼我了。实不相瞒……我前些日子因除妖受了重伤，喝了几日仙药琼浆都不见好，李师伯说为今只有去修无情道才可延命了。”
“我不见你，并未移情他人，只是我怕再见你，会压制不住重新爱人的心。如此，我可能就活不至下月了。”
隐隐啜泣声穿过门缝传至杜翡耳畔，他的手忽地转慢渐僵在了半空，“泱辞，是我错怪你了。你且放心，我定会寻得另外办法，让你不再受此等折磨。”
杜翡叹罢，便转身消失在了漆深的夜幕之中。
“去吧，去吧。反正别再来烦我就成。”裴泱辞听门外脚步远去，便敛住了悲伤表情。
缓缓柔风透过窗隙吹落了裴泱辞束于头上的一绺墨发，他将眉间乱丝别至耳后，轻轻吐了一句：“对不起，师兄……若是这辈子再死了，我死前定把一半修为予你，算是还了这情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