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时候家里是做皮草生意的,家底算是殷实,反正自我出生起家里就没有缺过钱,我又是家里的独子,受尽宠爱,可谓是千娇百宠集于一身。
但好景不长,在我六岁的时候家里出了一场变故,我那时候年纪小具体情况也不太清楚,只知道似乎是父亲的生意出了什么问题,不但没有挣到一文钱,反而倒欠了一大笔钱。一夜之间,家中便笼罩了一层又沉又重的愁云,因为这笔欠债,家里的铺子关了大半,每天都有债主上门要债,父亲急得焦头烂额,娘亲抱着我日日垂泪。
不知道是哪一天,家里突然来了一个神仙模样的道长哥哥,然后父亲重新有了钱,家里的欠债也全部还清。
我爹说那仙长哥哥看上我的资质,要带我修仙,这是好事。
可我的娘亲却总是闷闷不乐,她从前一日里又大半的时间是在看我,后来几乎整日都不曾移开视线,她看我,看着看着就会突然抱住我哭。原先她哭是因为家里欠了钱,可现在有钱了,我还被仙长哥哥瞧中带去修仙,娘亲为什么还要哭呢?
我以为是我娘亲舍不得我去那么远的仙门,学着她哄我时的动作,踮起脚去擦娘亲的眼泪,奶声奶气地安慰她:“娘亲不要伤心,待儿修炼有成,就来接娘和爹爹去仙门享福。 ”
娘亲听了反而将我抱得更紧,滚烫的眼泪不停歇地砸在我的身上,我懵懵懂懂,却也莫名感到一阵难过,最后变成我娘亲垂泪,我跟着娘一起哭。
我父亲每每看见,都要拉开娘亲,将我抱走。娘亲不肯松开我,父亲先是呵斥,然后便强硬掰开娘亲的手,“你抱孩子哭像什么样子?!……渺渺都要走了,你就不能让他在家开开心心呆上最后一段时间?松开,抱这么紧——”
父亲要娘亲松开我,可他每次都把我抱得好紧。
很快就到了离别的日子,我被仙长哥哥牵着,临别时,我娘还是在哭,我爹也红了眼,他期期艾艾叫住了仙长哥哥,“我儿自小娇惯,气性大,请仙长千万,千万多顺着他……”
仙长哥哥脾气温和,不嫌我爹啰嗦,耐心听我爹絮絮叨叨地说完,他答应我爹:“我会将他当作自己的师弟来疼爱。”
他将我抱起,笑容如春风和煦,在我发顶轻抚一下,道:“往后我便是你的师兄,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我那时年纪小,天真烂漫,他这么说,我便信以为真,从未怀疑。
然后,我就被他,也就是我的师兄——裴云逸带到他所在的那个仙门。师兄领着我见了一个人,那人衣如雪,面含霜,就像一尊俊美的冰铸雕像。
“就是他?”声音也是冷冰冰的,像是在寒泉里浸过几百年那么的冷。
“是的,”师兄摸摸我的头,笑着冲我介绍道:“那是你的师尊凌玄剑尊。”
凌玄一身白衣,神仙模样,人却如兵戈冷厉,毫无温情的看向我。
我有些怕他,但师兄让我喊人……我抬头看了眼不为所动的凌玄,暗自鼓劲,不怕不怕,渺渺不要怕。
师兄面带期许,含笑鼓励:“渺渺。”
我不想让师兄失望,怯生生地开了口。
“师……师尊。”
听到我喊他师尊,凌玄皱了下眉,没有应。
我眨了眨眼,有些难过地低下头。
师尊为什么不理我?
他是不是……是不是不喜欢我。
想着我不免有些惶然。
师兄安慰我说:“师叔性子就是这样,并非针对你一人。”
“渺渺如此玉雪可爱,讨人喜欢,师叔也一定会喜欢你的。”
我脸皮薄,听师兄这样夸我,有些害羞,便躲在师兄袖子的后面,心里忍不住又有些欣喜,从他身后探头,露出眼睛去看师兄:“真的吗?”
“自然。”师兄笑着轻抚了下我的发顶,牵着我的手走向凌玄,“师叔,渺渺就交给您了。”
师兄将我交给凌玄后便离开了,一下子就只剩下我和冷冰冰的凌玄两个人了。
“随我来。”凌玄看了我一眼,转身便走。
我人小腿短,就是加上扎起的辫子整个人的高度也没到凌玄膝盖,他走得又快,山路又抖,我一步一摔,连滚带爬的在他后边追,喘得上气不接下气:“师尊,师尊等等我……等等渺渺……”
凌玄脚步一停,拧着眉,垂眼看我。我膝骨隐隐打着颤,手也破了皮,眼泪汪汪,噘着嘴,满脸委屈回望他。
他似乎叹了一口气,袖子一卷,木着脸一把抱起我。
我被他这样抱得很不舒服,好在我对于被人抱来抱去经验十足,熟练的在他怀里调整了下姿势,脏兮兮的手自然环上他的脖子,毫不记仇地冲他甜甜一笑,脆生生道:“谢谢师尊。”
凌玄拿袖子盖上我的脸,冷淡吩咐:“抱好。”
我整个人都缩在凌玄怀中,凌玄的袖子软软的,起初是冰的,慢慢的就暖和起来了,就像盖了被子一样舒服。凌玄抱得很稳,走得也很稳,我没有感觉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