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却没能起来。
我恹恹地蜷在床上,身体沉得要命,连身上的被褥也如山岳一般地沉,密不透风的将我包裹。
我痛苦地,疲倦万分地掀动眼帘,用尽全力睁开眼。
房间光线昏暗,又闷又热,带着无处不在的湿潮之气,我眼前影影重重,看什么都仿佛隔着一层流动的屏障,扭曲而朦胧。
四肢酸痛无力,不,是每一处都虚软乏力,酸痛难忍。
痛苦如蛆附骨。
……这不是梦魇?
我……
我这是……生病了吗?
四肢发软,整个脊背都是麻的,胸腔肺腑燥热不堪,鼻端弥漫着一股果木成熟的气息,馥郁到了极致的糜烂,黏腻且潮湿,几乎凝结化作水珠坠落。
连呼吸都变得十分吃力起来。
我感觉我的骨骼都开始隐隐作痛,心跳快得让我几乎无法负荷,我急促地喘息,已被冷汗浸透的衣袍被不间断沁出的汗液打得更湿,又冷又沉地黏在我的身上,叫我的行动变得愈发艰难。
意识陷于混乱,我脑内一片混沌,茫然着惶恐着,我只觉自己在下沉,明明身处现世,却好似身陷泥淖,越是挣扎,越是深陷其中。
我的喘息愈发急促,呼吸带着炙热的雾气,我的五脏六腑跟着灼烧起来,仿佛被架在烈火上烤炙的鱼,苦痛地颤抖,在高热之中不停地散失水分。
“……唔啊……”
我虚弱的被困在这片方寸之地,离开床榻变得遥不可及。
这样下去,我或许会脱水而死。
一个念头突兀地占据了我的脑海,我喘不过气来,身体的异状令我恐惧,求救无人更令我绝望。我开始痛恨自己独身一人居住,乃至如今我深陷困境,却连呼救也无法传达他人。
如果师弟没有下山去,他定能察觉我的异状,前来救我,可师弟下山去了,师尊……师尊也闭关了,曦和峰是只剩下我和凌瑄师叔,凌瑄身上还有伤,又远在后山寒池……无人可救我……
对了,传讯石……我燃起了希望。
我艰难地挪动手指,颤抖地打开储物戒,失去控制的灵力涌入储物戒中,储物戒里的物什劈头盖脸砸了下来,我无力躲避,只能狼狈侧过身,迟缓地蜷缩起来,好在都只是些分量不重的小物品,带来的疼痛还不如身体内部的痛楚尖锐。
熬过这波的掉落,我急促地喘了喘,在凌乱的物什里翻找起来。
传讯石,传讯石……
我喘息一声沉重过一声,冷汗滑过额角眉梢,打湿了我的眼睫,仿佛被打碎了全身骨骼进行重组,我的手臂,我的脊骨,我的双腿……都无法支撑我正常起身,我濒死般伏在床榻,涣散的意识只剩下一个念头。
传讯石……!
我如抓住希望一般的抓住了传讯石,不管不顾地输入灵力,用尽全力地呼救。
“救……救我……”我感觉自己快要死了,凄切地哭喊。
传讯石灵光闪烁一下,凌玄清冷的声音响起。
“渺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