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玄抬手,捋开跑到我鼻子上的发:“睡吧。”
“唔……师尊……”我困倦地已经睁不开眼睛了,摸索着抓住师尊的手,脸颊在他的手心蹭了蹭,微弱地咕哝一句,便睡了过去。
一夜无梦。
醒来时,师尊已经走了,我才起床不久,脑袋还在发懵,转动缓慢。身上的薄被因为起身而缓缓滑落,赤裸的肌肤接触到微凉的空气,我瑟缩了一下,想起昨夜那次无疾而终的双修。
整个早上我都在神游天外。
双修比我想象中的更难,既难以启齿,也……
若我同师叔双修……
岂不是,岂不是……!
啊啊啊啊啊啊,那也太刺激了吧。
我萌生了退意,退意才一冒头,我又想起因为伤重至今无法离开寒池的师叔,如果我逃了,那师叔怎么办呢?
师叔对我那么好,区区双修……修,羞……没什么好害羞的,这是正经的修行,救人治伤,根本,一点也不值得羞耻。
双修……
双修。
唉。
我不知道要该怎么办。
师兄宽慰我平常对待即可,无需多想,说既是凌玄为我挑选的,定是最适合我的,叫我勿要太过烦恼。
末了,他又道:“若你有需要,我亦可替师叔来教导你。”语气温温柔柔的,内容却如雷霆乍惊。
我眼睛都瞪大了。
“如何?”师兄含笑看我。
这……
我虚弱的拒绝了。
师兄他也只是忙里偷闲来看我,并不勉强,宽慰我几句便离去了。
我感觉脑子里好像塞了一团打满结的纺线,乱糟糟烦人的很。
师兄一走,我略微发了一会呆。
我在天衍宗里认识的人不多,师兄,师尊,师叔,师弟,还有一个关系不算好的朗宁,我的困惑无法从师兄那里得到解决,剩下的人选里师尊叫我敬畏,不敢问,我又不舍得拿这个烦恼去打扰师叔,至于师弟……我再如何也是他的师兄,叫我问他,想想便觉得难以启齿。
至于郎宁?
算了吧。
于是,我去了藏书阁。
天衍宗的藏书阁位置并不显眼,除非刻意很难找到,那时我听到门中几个弟子闲聊言语提及他们要去藏书阁借书,心中起了好奇便偷偷跟了上去,这才知道了原来天衍宗还有这么一个收纳藏书供门内弟子借阅的好地方。
藏书阁向来清净,我去时也只有十几个弟子三三两两在藏书阁的一层翻阅书简。但我许久不曾同旁人接触,下意识避免与陌生的人同处太近,脚步不停进入二层。
二层果然人少了许多,却还是可以看见两三位弟子在书架间穿梭,我站在门口迟迟未动,目光从左侧移到右侧,两边都有人了,我犯起了难。
踌躇间,我听见有脚步声与人声从下方一层传来,逐渐接近。
而后,我听到一声痛呼,“啊呦!”再接着便听到那人同伴问他可还好。
那人道无事,语气纳罕:“还真设了结界。”
“整个藏书阁都设有结界,你忘了?”
“我当然没忘,”那人道,低声说了什么,语气有些“……他们怎么可以去二层?”
“我们的是普通的弟子令牌,先前进去的那位师兄是亲传弟子玉令。至于曦和峰的那位,他的令牌——”
我意识到他们提到的人是我,愣了一下。
“可是峰主副令,权限比亲传弟子玉令还高。”
有人倒吸了一口气,惊讶里夹杂了艳羡:“剑尊大人竟如此宠爱他。”
“不过他不过是一个 —— ”一人压低了声音,“来藏书阁做什么。”
“或许他不想继续做他的花瓶美人?”
“他识字么?”
另一边的几人还在继续拿我取笑,我已经听不下去了,脑子乱糟糟的,羞辱、恼怒,以及无言的委屈。
我自认从未得罪过他们,我甚至,甚至都不认识他们,他们为什么……为什么要如此诋毁我……我气得眼泪在眼眶里不住的转圈。
“藏书阁内喧哗,妄议他人,天衍宗的宗规看来你们是全都忘了。”
“郎师兄。”“郎师兄!”“郎师兄?”
“回去抄写一百遍宗规。”朗宁冷声道。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响起,逐渐远去,我听见郎宁不阴不阳的哼了一声。
而后身后的门被推开,朗宁踏步而入,在我身旁停下。
我没看他,只顾自己低着头,强忍鼻腔酸意,不肯掉下一滴眼泪。
郎宁在木门上敲了敲,我嫌他吵闹,太过烦人,憋住眼泪瞪他,他微微扬起下巴,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我。
“被欺负了都不知道反击。”
他放轻了语调,“笨死算了。”
本来我无缘无故被不认识的人说我坏话,就已经够难过了,他还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