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明意上前,抱起谢蕴宁,朝着温宗主说:“师弟,人我带走了,以后,他就是我雪峰的弟子,收在我颜子辛门下。”
说完就带着蕴宁和大弟子叶胡安离开。
温宗主只能向一众长老尴尬赔笑,听着他们的抱怨,想到师父临终前的嘱咐,也对师兄无可奈何。
颜明意疾步走向雪峰。
雪峰是全宗门最高的山,山脚下四季分明,山顶终年积雪覆盖,顶处的水荇宫被施了结界,也同山脚下一般温暖。从山脚到山顶颜明意的寝殿有几万个台阶。颜明意先一步御风而上,把蕴宁安放在自己的床榻上,解开衣衫,才发现那块碎片大半已经没入了胸膛,先前用法术止血,才不至于血流过多而亡,(便是死了他也有方子救人)。
但这伤看着属实骇人,颜明意也顾不得其他,立即为他疗伤。
拔出碎片,胸口处的瘀血瞬间流了出来,褐色的,鲜红的,混在一起。
叶胡安端着水盆走了进来,一进门就看到自家师父解开小师弟的衣襟,又看见了小师弟的伤,也变得担心,焦急。“师父,这伤是……”
“舟骸带着巨大灵气,伤了他,只需要多多修养即可。”说着,颜明意便为他清理伤口,涂药,包扎,带到一切做完,清水都红了,蕴宁也没有苏醒,只是在昏迷中哼唧了几声。
“师父,刚才徒儿去堂前,他们说入门弟子衣物最近吃紧,要想找到合身的,还得再等数日……”
“不急,他一时半会儿还不会醒来,可以暂时穿我的衣服。”
“可是师父……”
“下去吧,去开个方子,为你小师弟煎药。”
叶胡安还想说什么,但在师父的威压下,还是端了血水从水荇宫退下。
大殿里
“ 温宗主,那孩子是什么来头,天赋异禀,第一次见面被子辛收为徒。”
“ 我也并未知晓他的身世,但子辛好容易对一个人如此上心,也不是不好……一切随缘吧!”他叹息着,却也没有办法。
颜明意走出了寝殿,望着脚边的矮蔷薇,出了神。
四海之水从他面前淌过,带着寒意, 有条鲤鱼游过,并没有停留。
重潋殿
温宗主坐在主座上,望着底下的众多门生和弟子,道:“这就是你们的小师弟,秦砚,之前是个散修,天资极高,以后你们要好好相处。子炳,把他带到住所,安排一下阿砚入门的事。”
大殿上的事闹得沸沸扬扬,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自然也没有人多说什么。
叶胡安为小师弟煎了药,满满一碗,端到了水荇宫。
颜明意还在寝殿里的书房处理事务,之前堆积得太多,此时便也无暇顾及蕴宁,隔着屏风遥遥望一眼。
叶胡安端了药进来,看到师父正坐在桌前的椅子上,便把药端过去,“师父,药熬好了。”
颜明意扫了一眼,“好,去吧。”
叶胡安微微有些诧异“难道不应该是我伺候小师弟喝药吗?师父这是什么意思。”但还是退下了。 待到叶胡安离开,他才缓缓起身,端着碗走到蕴宁身边。坐在他身边,用勺子舀了一小口,喂到蕴宁嘴边。
但是他的嘴巴闭得太紧,喂进去,又会流出来。
如此以往,怕是一口也喂不进去。他刚刚昏迷,有没有灵力护体,就连法术也是受不得的。
无奈,颜明意就着勺子喝了一口,亲自为徒儿渡下。一碗药很快见底。
折腾了大半日,已临近黄昏。
四海之水也已经沉寂,万物静籁。
颜明意也和衣躺下,睡在了蕴宁身边。
蕴宁做了一个梦。
他梦见自己小时候,父亲在自己前面走去,他哭喊着,但好像没人能看见他,他的手从爹爹的身上穿过,没人能听见他的声音。
他又看见颜明意,一脸阴沉的站在他面前,“孽子,做出这样的事,应受极刑。”连和善的秦砚此时也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他惊慌失措,转而又看见养母,“你这个扫把星,克死了你娘,还想来祸害我,没门,呸!”又是一阵强光,是颜明意的身影,他吓得醒了过来。
夜里漆黑一片,他看不见,摸摸索索中,觉得身边有一个人,却什么也看不清。
颜明意已经成仙,不需要睡眠,只是小徒弟昏迷着,也不好出去,就留了下来,在蕴宁醒来时,他就睁开了眼。
看到小徒弟摸索着,他故作严肃,先出了声:“谢蕴宁。”
感觉到他一僵,顿了顿,“你已成了我颜明意座下弟子,昨天你被测灵舟伤了身,昏过去,在我寝殿修养。今后你就是我做下第四个弟子,谢蕴宁谢仙倌。”
“……是,师父。”他显然还没有从梦中缓过来,恍然间想起玄清的话,又觉得不真实。
颜明意看见小徒弟在出神,觉得他是因为昨日受到了惊吓,也没有多说什么,起身离去。
蕴宁回过神来,看见师父正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