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江悄悄瞥了瞥后视镜,陆向南沉默地望着窗外,看不出是在欣赏风景还是在放空自己。林江闻着车里散发出来的浓重酒味,关心道: ”陆先生,您今晚喝了很多酒吧,是有什么,烦心事么?”
可陆向南沉寂了几十秒,半晌才转过脸,看了看手机,平静回答林江的问题: “很久没喝得尽兴了,公司不是接了很多单子,高兴罢了。”
林江愣了愣,表情有一丝无法形容的变化,的确,在陆向南心里,除了事业,还有什么,其它事是值得他高兴得痛饮的。
他这阵子,对乔乐只字不提,1
尽管林江表面看上去无动于衷,胸中的情绪却激烈地翻涌着,他替那个可怜的男孩打抱不平。
回去的路上,在道路的右侧有一家卖甜品的私房,陆向南喊了一句: “停车。”
林江停下车辆,看着男人带着几分醉意下了车,有些不放心,便跟随其后进了店。
陆向南在甜品展示架上来来回回挑着,这些都不是他的喜好,但他一鼓作气拿了十几种甜点,小心翼翼放在购物篮里,让林江结账。
林江不解,但顺势问了一句:‘陆向南闻言,拿了矿泉水的手一顿,喉结动了动,最后淡淡嗯了一声: "包装盒要柠檬黄的。"
林江没有多心,毕竟陆向南送出大大小小的礼品并不少,他也从来不会过问收礼,的对象,除非陆向南主动说起。
“他喜欢黄色的。"陆向南说出这话的时候,脸上多了笑容,但林江分不清爽楚这笑容其中真正的含义。
他只知道,他气得发抖,陆向南口中说的“他”,是在乔乐死后急不可耐寻找的新欢吗?
还是说,这新欢在乔乐生前已经存在"了,只是碍于他在业界的面子和迫于还需要矛乐的血源,不得不藏得滴水不漏。
林江的脸色一瞬间变得异常难堪,硬是隐忍地咬着牙,和店员要了一个精致的包装礼盒。陆向南自己提着盒子走出了甜品店,将这盒东西拿在手上时不时看上两眼,仿佛是什么无价的珍宝。
林江继续开车,脸色在背对了陆向南之后,变得更是无比黯沉,他甚至又有了落泪的冲动,乔乐才死了一周,尸骨未寒,要是陆向南愿意去公寓看上一眼,那里还萦绕着属于乔乐的专有味道。
他如何能在提及他人的时候,脸上有意味不明的笑意。
乔乐在九泉之下知道了,会不会又是一一个人偷偷躲起来掉泪。
林江沉默不语,陆向南却主动开口了。
他打开了这个柠檬黄的盒子,一样一样东西拿出来细看:“你说,身子骨太弱的话是不是不适宜吃太多甜的?‘林江眼神闪过一丝迷茫,难道他的上司新看上的人,也是一个病弱的吗?还是说,他找到了可以取代乔乐捐献血源的合适目标,又想旧计重施去欺骗另一个受害人。
林江想到这里,忍不住在心里嗤笑了一-声,这世界上哪里有像乔乐那么傻的第二人。
他没有忽视陆向南的问题,回道:“嗯,吃太多甜食本来就不健康,更何况是身子骨不好的。
陆向南却低低笑道:林江不冷不热.地应了一声: “这甜品保质期只有三天,陆先生要赶快送出去,不然过期了吃坏人! "
林江基本不会在陆向南面前逞口舌之快或者刻意添堵,但乔乐的离去对他打击很大,让他逐渐变得不受控制。
而陆向南的脾性也变了许多,他对林江大多数时候讲的话,并不在意,更准确地说,他似乎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主动屏蔽了外界的声音。
他自言自语道:吃。”陆向南的目光很深、很沉,眼里含着不加掩饰的深情。
气氛变得越发沉闷,林江忍不住摇下了一点车窗,试图稀释自己烦闷的心情。
其实他更害怕听到陆向南滔滔不绝和他们绍他和新欢的故事,害怕从他C ]中听到夸赞别人的声音,更不愿意面对他待别人有多好这个事实
这样,来年去祭拜乔乐的时候,林江要如何给他一个交代。
他宁愿什么都不知道,继续装傻充愣,不想深究陆向南任何私事。
很快,车子行驶到了陆向南的城区别墅。
”陆先生,您还需要我做些什么么?"林江的声音充满疲惫,光是压抑心头的不满,就已经足够他耗光他的心力了。刚刚开了车窗吹了一会儿微风,陆向南此刻清醒了不少,他抬手抹了把脸,平静说道:“不用了,早点回去吧。家里还有林伯和保镖,陆向南最不缺的就是人手。林伯刚刚就从林江口中得知陆向南喝了许多酒,连忙在家里煮好了醒酒汤,见陆向南回来,赶紧端了出来:保重身体,尽兴了也不能喝那么多酒。”
林伯虽然原则上算是陆向南的下属,但以年纪来说,他是陆向南的长辈,陆向南对他也是极其尊重,所以林伯有资格唠叨上几句
陆向南却不轻不重地笑着,摆摆手告诉林伯,他不需要喝醒酒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