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乐艰难地翻了个身,将自己藏在被子里,漫不经心地闭上了眼。药膏贴起了一点作用,疼痛的舒缓让他很快被困意卷席,他也很想睡一一觉,毕竟睡着了才不会疼了。陆向南在确定他熟睡之后,轻手轻脚掀开了乔乐的被子,再将他的衣物翻起,从心口、手臂、肩胛处一一检查,最后目光锁定在后背的药贴上。
复杂的情绪错落在他的眼神里,那张不苟言笑的脸,阴沉得可怕。
他上回特地问了陈医生这处伤痕的情况,但陈医生只是轻描淡写地让他不用担心。既然不需要担心,为什么乔乐要粘着药贴,回想起刚刚他的表现,他一定是很疼才会躲躲闪闪。陆向南放心不下,重新给乔乐盖好被子之后,起身出了房间下楼。
他马上打了电话给陈医生,语气冷得快要结冰: “乔乐后背的伤是不是很严重!我要实话!”陈医生早就习惯了陆向南的阴晴不定,正因为了解,他才不敢轻易将乐的病情告诉他。
但既然陆向南要一句实话,陈医生只能避重就轻,让对乔乐可能造成的未知后果降低到最小。
“我知道他这伤时,已经是事情发生的一周后了,撞得有点严重,伤到内脏,又拖得有些久,落了病根,因为不影响血源,所以就没特地和陆先生上报.....”生故意强调,并不影响抽血,希望陆向南对乔乐不要有其它恶意的想法。陆向南沉默,心口处正急剧爆发起一 股猛烈的痛楚,又像是被打了麻醉的一针,既绞痛又酸胀。陈医生继续解释:“潮湿天气才会疼痛感明显,后期靠慢慢调理,其实没什么大碍。’
他尽可能将这个病情描述得无关痛痒,乔乐一 直很害怕让陆向南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病弱的他没办法确定,在被发现之后,是不是会被抛弃”乔乐过得太苦了,陈医生不想将他这最后一点念想都熄灭了。许久,才听到陆向南出声:“我知道了。”挂了电话之后,陆向南在沙发上坐了好久,林伯在厨房看到他满目悲怆的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记起那一天,是陆向南单方面和乔乐冷战的半个月之后,陆向南喝了点酒,回来取东西。
一进门就看到乔乐坐在电视机前的矮凳上, 一副病恹恹的样子。陆向南很讨厌看到这样的他,每回只要乔乐表现出弱小无助的可怜模样时,陆向南心里的无名火就蹭蹭往上涨。
可是,乔乐看到他回来,那双水润的眼眸像被一 簇光束照耀,瞬间有了生机。
他连忙从凳子上起身,忍着不适的身子,讨好地对陆向南笑:“陆先生,您.....”您回来了。 却被陆向南不留情面地打断,手指着乔乐的鼻子,露出阴狠的情绪: “不要对我露出这副可怜兮兮的表情,我告诉你!那件事没完!这段时间我都不想再见到你!“
一股极冷的风从他们之间强硬穿过,乔乐感受到陆向南那道比平时更为强烈的冰冷视线。被陆向南冷落了半个月,乔乐好不容易才见上一 面,他很希望陆向南能够理理自己,也想他能原谅自己那次的擅作主张。情急之下,乔乐上前去拉了陆向南的手,眼泪婆娑乞求道:“陆先生、我知道错了....您不要不理我.....”乐有几声咳嗽,说完之后,就忍不住剧烈地咳了起来,脸颊胀红。看到他这副德性,陆向南越发心烦气躁,猛地一甩手,将还在生病的乔乐伴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滚开”摔到在客厅的茶几边上,脊骨重重撞在了桌角上。陆向南回头瞥了他一眼,有一瞬间停滞,最后丢下一句厌恶的“晦气”,就撒手出了公寓。前所未有的剧痛在乔乐后背处肆虐,他几番想从地上起来,却疼得失去了力气。这空空荡荡的屋子里,没有别人,没人会来帮他,乔乐已经极力想忍住剧痛和软弱哭泣的冲动, 但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珍珠,大颗大颗落在自己缩在胸前的腿上。
伴随着不断的咳嗽, 一咳嗽就牵扯到后背的新伤,顶着身体上和心理,上的创伤,乔乐足足在地上坐了四个钟才勉强能起得来。生理上告诉他饥饿了,应该吃饭了,但是传递到肢体动作上的时候,乔乐捧着一碗玉米清粥,却怎么也吞咽不下去。
他很难过,他不知道陆向南怎么样才能原谅他。过了一周,乔乐的咳嗽断断续续,好了又复发,后背处隐隐作痛,但或是比不上心伤,乔乐一言不发地隐忍过去了。
直到那天早上起来,他的喉咙像是被火烧到了一 样难受,又开始咳个不停,心脏的灼热感更是强烈,整个人晕晕沉沉想跑到洗手间洗把脸,却控制不住猛地往洗脸盆上吐了一口殷红的血。恐慌冻结了乔乐的思维,等血吐得干净了,他才想起给陈医生打电话。客厅里,陆向南一直目不斜视地看着沙发前这张瓷白色茶几,他第一次觉得它碍眼极了,一股恨意,轰然而起,在他心口进发而出,他恨透了那个该千刀万剐的自己林伯端着吴嫂刚做好的青团出来,摆放在茶几上不经意说: “夫人好像喜欢吃这些糯糯甜甜的东西,不过特地没放太甜,等会儿他醒了就可以吃了。”林伯将陆向南的注意力拉回到青团上,乔乐确实很爱吃这些东西,但碍于身体原因,却不能多吃。
“蛋黄肉松和豆沙馅的,先生尝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