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就这么等了一天, 一直到夜幕降临,李妮妮也没有出现。
他独自坐在黑暗中,长长的睫毛一动不动, 整个人仿佛凝固成了一尊雕像, 双目浓黑翻滚。
半晌, 他唇角勾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
行啊,几天不见,李妮妮长大了,是个成熟的大人了,都学会拿乔了。
他盯着那扇紧闭的窗门,总觉得下一刻, 门就会从外面被打开。
而那个他等了一天, 差点把指甲等得掐断的小混蛋, 就会从门里走进来, 趴在他膝头,低头反复告诉他自己错了。
然后他就要捏着她的后脖颈, 像捏一只猫一样,把她按在膝盖上揉来揉去。
从上揉到下, 所有柔软的地方都揉一遍过去,捏成各种形状。
再抱着她的脖颈,听她诉说到底有多想他。
——拜托, 她怎么可能不想他呢?
连王瑟那种穷逼废物, 她都心心念念,甚至愿意为他生儿育女。
他比王瑟优秀那么多,不管是长相还是能力都他妈甩了王瑟十八条街,和王瑟比就是天上云朵和地上草芥。
李妮妮会为他动心,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大小姐低头看了看手表, 这才意识到手表已经被海水泡坏了。
他大部分东西都在大海中丢失,当时他在达玛太子地宫坠落之后,就失去了意识,再醒来时就在大海里。
这中间一段,他完全失去了记忆。
但一些轻度脑震荡,也会导致片段性的记忆缺失,所以他也没太在意这个问题,只要活着就行。
目前他身上剩下的,只有一支-枪。
和一只别在他腰带上的,诺基亚代工厂生产的超防水、超距离、超续航对讲机。
大小姐看到那只对讲机,眼前一亮,拿起按动了一下开关,指示灯骤然亮起,居然电还没耗尽。
这牛逼的续航,果然不愧是苏联领导人戈尔巴乔夫代言过的板砖。
李妮妮手里的对讲机,应该也还在的吧?
大小姐拿起对讲机,调整了片刻,终于把自己调整成了上司对下属的语气。
然后他轻咳一声,对着对讲机冷冷道:
“李妮妮,我这边有点业务上的事找你,你过来一下。”
*
另一头,李妮妮醒来时,对上了一个猫猫头。
猫伏在她身边,下巴搁在她手臂上,整个人蜷成一个球。
看到她醒来,尾巴就摇了摇。
李妮妮:“……”
虽然知道猫咪每个动作的含义,时常和人想象的并不一样。
比如狗摇尾巴是开心、臣服,但是猫甩尾巴,就表示烦躁、压抑、濒临爆发。
——可如果单纯从人的眼光来看,这只猫现在的表情,简直可以拍一个短视频,名叫“猫忧伤是一种什么状态”。
猫看到她睁开眼睛,立刻从她手臂上爬起来。
它急切地绕着她的枕头转了一圈,还不停地用脑袋蹭她的脖子。
李妮妮把猫扒拉到一边,看到桌边坐着的褚西岭。
李妮妮:“我晕过去了?”
褚西岭伸出手,习惯性地俯身想把她抱起,结果眼角余光瞥到一边炯炯有神蹲着的猫,又把手收了回去。
那手上已经伤痕交错,全是猫抓出来的痕迹。
他侧头看着她,端详片刻才低声说:“嗯,你晕倒应该是大脑骤然供血不足,现在看起来脸色好多了……你被什么吓到了?”
李妮妮不知道那诡异的场景,说出来是否有人会相信。
她尚且不能确定这是她脑海中的幻觉,还是现实里的幻境。
何况一面之缘的人,李妮妮心里其实懒得解释太多。
毕竟等过几天,她确定航线正确,就要开始着手落跑的事了——不过相处半个月的人,等来日分道扬镳,又有谁会记得谁呢?
因此李妮妮只是伸出手,撸起褚西岭的袖子:“你怎么被猫抓成这样?”
褚西岭:“你昏迷的时候,我想给你擦擦脸,但你这只猫太护主,它守在你身边,不让任何人靠近。”
他没说的是这只猫次次抓着要害咬,差点真的把人咬死。
他最后掏出枪打了一枪,威慑了它,才勉强和这只猫和平共处一室。
李妮妮面露诧异:“……你居然连一只猫都打不过?”
褚西岭:“……不是打不过,只是我是个人,为什么要和猫过不去?”
李妮妮:“那你最后打赢了么?”
褚西岭:“……”
李妮妮:“哦,没打赢了。”
褚西岭:“…………”
褚西岭第一次被人质疑武力值,还是自己的女友,不禁失笑,但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