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了”

    苏沐斯背着黑色双肩包,绕到庭院南边,抚摸着楠木树,上面还挂着年初时苏沐抛上去的红色祈愿福带,再见了,小沐树,你要乖乖长大,有阳光和风会陪伴你。

    站在在钟宅种满月季花的高墙外,他仰首望着月光下趴在墙头的小花猫,微笑着跟小猫说再见,“小花,我要离开这里了,以后你要乖点哦,不要随便闯进院墙里边,我不在了,没人护着你了。”、

    “喵呜~~~~~”叫作小花的小猫,似听懂了般,轻轻一纵,自墙头跃下,落在苏沐脚边,用毛茸茸的小脑袋轻轻蹭着他的小腿,苏沐蹲下抱起小猫,抚摸他的脑袋,“乖,我已经跟新来的阿姨打过招呼了,她会每晚将吃的放在原来我放的地方,你自己得吃,下雨了记得找地方躲雨,碰到坏人,记得跑……”

    那个坏人,就是钟叙乔。

    苏沐是在三年前发现小花的,那时,钟叙乔有天忽然说墙外太过清肃,光秃秃的,没半点儿人气,苏沐听在耳里,记在心里,第二天便买了99棵玫瑰花苗,一棵一棵种在墙外的墙脚处,沿着外墙的边,种了满满一圈,也就是那天,他发现在蜷缩在墙角的小花。

    他将小花抱回了家,钟叙乔以动物毛发过敏为由,不让他将小动物带回家,命他将小花扔掉,可那天下着大暴雨啊,小花那么小,扔出去就会没命的,苏沐哀求钟叙乔,就让小花待一个晚上,就一晚,不上二楼,就待在一楼杂物间。

    可钟叙乔就是铁了心的不同意,于是,那晚,钟叙乔将小花连同抱着小花的苏沐,一起赶出了家门。

    那个暴风雨的夜晚,苏沐抱着小猫,卷缩在门前屋檐下过了一整晚……

    后来,他便偷偷的喂养起了小花,为小花在后墙处搭了个窝,每天偷偷给它送吃的。

    “喵呜~~~~~”小花的叫声中透着不安,如琥珀的眸子里全是不舍的情绪,你看,就连随手喂过的小猫,都舍不得我走。

    苏沐松开小花,“去吧,好好照顾自己,不是我狠心不带你走,我连自己要去哪都还没着落,等我安顿好了,一定回来接你。”

    墙边的花开得很鲜,月季花的香气在月光下,散发的更为浓郁。

    说来好笑,那天他自以为种下的是99棵玫瑰花,等花儿开了,才知道,种的是月季。

    你看,月季永远是月季,就算他长的像玫瑰,但也没玫瑰的命,没有玫瑰花的价格,情人节送的是玫瑰,没有人会送月季,即便有商家以月季充当玫瑰,也是打着玫瑰的名号出售,不会直接说出售的是月季。

    就像他,人人都说他进入钟家,从棵杂草变为温室花朵,只有他自己知道,一直以来,他都只是棵杂草,一文不值,命贱又好养活,只要给点水,偶尔施以阳光,他自己会长的很好。

    突兀的手机铃声在黑夜中响起,打破夜的宁静,苏沐掏出手机,看到屏幕是钟叙乔的名字,本想挂断,转念一想,还是接吧,自己又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为何不敢接电话。

    “你在哪?”钟叙乔声音急切的吼着。

    不应该啊,他不是不够四小时不发泄的吗?这才过了半小时啊,这就完事了?怎么才一天,他的肾功能就退化了?

    苏沐嘶了一声,将手机远离耳畔,耳朵快震聋了。

    “我走了。”苏沐声音平静。

    钟叙乔气急败坏的声音再次吼了过来:“我他妈问你在哪?现在在哪?”

    “我走了啊,就字面意思,离开了。”苏沐不卑不亢。

    “在哪?”钟叙乔忍住想掐死他的心,控制着自己的语气,“我去找你,接你回来。”

    “不用,”苏沐连忙阻止他,“你好好照顾他吧,我真的走了。”

    “这么晚了,你他妈能去哪?这里连出去的车都没有,你要去哪,我送你总可以?”

    等我找到你,一定把你掐死!

    月下,小路上映着苏沐的影子,孤寂的心路上,一个人,走不出两个人的步子,映不出两个人的影子,那些被沉默粉饰的安然,依然成就不了岁月的馨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