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摸过了两分钟的时间,这两分钟对钟叙乔来说,大概有一个世纪那么长,最后,他拖着沉重的步子,转身往家的方向走去,到家门口时,他扭头向着苏沐离开的方向,深深地看了一眼。
苏沐数着路上的青砖,踏着夜色,走到的士站台前,不出所料,果然没车,好在站台旁边有一个流浪汉正躺着睡觉,不至于连个“鬼影子”都见不着。
还好,无家可归的人,并非他一人。苏沐天生乐观派,最是擅长自我安慰。
有点冷,苏沐抱紧胸前的背包,包里除了两套衣服,属于自己的证件,和一个钟叙乔少年时期随手送给他的软陶工艺品:一架小钢琴,其他什么都没带。
等了大半个小时,看样子,深夜的别墅区等来的士的概率,大概等同于中彩票。
可这大半夜的该找谁呢?回钟宅吗?
不,不能回去,走的那么潇洒,回去再听他们卿卿我我吗?可自己也没什么能在大半夜过来接他的交情的朋友,虽说他在钟氏集团工作了八年,但自从钟叙乔重掌钟氏大权后,所有人都知道钟叙乔厌恶苏沐,从前那些巴结他的人,很快对他避之不及,恨不得不认识他。看来,唯一能找的,只有许江叙。
人生悲凉啊!打了许江叙好几个电话,都未接听。看吧,天都喜欢捉弄你啊!那就陪老天爷玩于捉迷藏吧。苏沐乱翻着手机通讯录,最后停留在一个号码上数秒后,拨了出去。
季景明刚刚送完客户,他家公司主营通讯类产品,与钟叙乔家公司一直有生意上的来往。刚准备起驾回府,手机响了,这么晚了,又是哪个大少爷让他去救场?令他出乎意料的是,打来的,是苏沐。
“苏沐,怎么是你?”季景明还是有点不相信,别说苏沐向来一副不喜欢麻烦别人的样子,更何况这都凌晨两点半了,这么晚打来,是钟叙乔出了什么事吗?
苏沐干笑一声,“呵,季先生,是我。”
“这么晚,是钟叙乔出了什么事吗?”
“没有没事,他好的很,好的很,是我……”
季景明一惊,忙问:“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该不会是像几年前那次那样,被钟叙乔打伤了吧,那是个寒冬的深夜,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等季景明和何少英赶到时,只看到满身是血的钟叙乔抱着几乎被血淹没、失去意识的苏沐,失神的坐在自家门口,想到这里,季景明更是心惊了,想着是不是要将救护人员叫醒准备着。
苏沐声音平静地传过来:“不是,没事没事,我就想问问,您方不方便来别墅区这边接我下?我想去市里,太晚了,没车……”结束通话,苏沐坐在马路边,遥望那弯新月,昏暗的路灯下,连自己的影子看起来都那么孤独,苏沐伸手触碰自己的影子,对它说:“别怕,还有我呢,我们会永远永远在一起的,直到死亡。”
季景明是个聪明人,没问太多,猜测应该是钟叙乔又发什么神经,把苏沐赶了出来。二话没说,启动车辆,调头前往别墅区。
半小时后,布加迪威龙的引擎声,打破了郊区原有的宁静,布加迪威龙稳稳得停在的士站前,季景明老远看见抱着黑色包,蹲坐在马路边上的苏沐,距离他不远处,一个流浪汉,躺在一旁边的路面,睡得更香,就连路边的流浪汉,都有一方棉被,一件大衣,一个桶放在一边,可苏沐,只有一个黑色的背包,和他自己的影子陪着他。
季景明莫名一阵心酸,对苏沐的同情又增添了几分。某些时候,季景明真的希望苏沐是他弟弟,那样他就能名正言顺的出手帮助他,抛开他是钟叙乔合法丈夫这一点,苏沐真的是十分秀优的人,工作一丝不苟,对钟家人更是上心到了骨子里,只有旁人想不到的,没有他安排不到位的。
“你这是?”季景明走近问。
苏沐站起身,自嘲的笑笑,“就你看到的这样呗,无家可归,没处可去,想去住个酒店。”
“又跟钟叙乔吵架了?别理他,他有时就一根筋,这会儿肯定在后悔中,要不,送你回去?”
“周子铭在我……在钟家。”
季景明听了果然不再继续往下问,是啊,还用说得更明显一点吗?白月光被带回家了,原先占了位置的人,离开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季景明本想将苏沐带回柯府,可苏沐执意不肯,他不可想还没从离婚的话题中走出大众视线,又掉入一个“深夜入住柯府”的话题中,也不知是谁将苏沐与钟叙乔要离婚的讯息在网上公布了,一时间,众说纷纭,反正大众只是需要个茶余饭后的话题,至于话题真实性,谁在乎!怎么顺自己意,怎么说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