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月朗见乔途蔫头蔫脑的样子,以为他还在害怕“鬼脸”。
他无奈地坐在一旁,给乔途掖掖被角。
“胆子这么小,是怎么长大的?”
他当年见到的乔途,还是个十三岁的少年,眼角眉梢时常挂着笑容,对戏班以外的生活充满期待,虽然也呆呆的,至少阳光开朗。
这些年个子不见怎么长,怎的胆子也变小了?
偏偏这样胆小的人,更让他放不下心。
耿月朗伸手探探他头上的温度,叹了一口气。
没想到短短两日,他竟对这小戏子有了牵挂。
这种牵挂与多年前将他看成弟弟的感觉截然不同。
很奇妙,却说不清楚。
若是查出来他不是真正的乔途,该怎么处理?
乔途抬头看他,此刻的耿月朗卸了冷漠,嘴角勾起浅浅笑容,眼底难得出现一丝柔和。
他知道这样的温柔属于原来那个人,想来那人对他意义非凡,可他却霸占了人家的身体。
要不还是说实话吧!
可是……耿月朗实在太凶残了,万一以为自己戏弄他,会不会一气之下把他掐死?
纠结许久,他还是小声说:“我不是……”
偏偏这时候,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未尽的话被打断,小厮急匆匆拉着大夫进门,让他赶紧给乔途看病。
那夸张的表情与急切的语言,像是乔途得了不治之症。
耿月朗收敛了神色,摇摇头,瞥一眼咋咋呼呼的小厮,站起来把位置让给大夫。
大夫把脉后,给他开了退烧药,还在药单里加了安神药,嘱咐耿月朗不能再把人吓到了,才迈着年迈的腿,慢慢挪动着离开。
喝了药,发了汗,烧完全退了已经是第二天午后。
乔途迷迷糊糊醒来,伸展一下酸痛的身体,见房间里空无一人,他回想这几日的经历,逃跑的念头逐渐在脑子里叫嚣。
耿月朗不是善茬,带走他目的不明,万一是当男宠,以虐他为快乐呢?
小说里不是经常这么写吗?
那只“鬼脸”这两日未再见到,说不定它以后不会找来了!
两相权衡,乔途立马拍板,拿起小厮备在一旁的衣服,匆忙穿好后,蹑手蹑脚走到窗台前,轻轻推开窗。
下面的街道人流熙熙攘攘,两边被各种小摊贩占领,他所在的房间在二楼,不算太高,沿着窗檐慢慢爬下去,好像也不难。
他搬来凳子,小心翼翼爬上窗,看了看人来人往的街头,临到头了有点怂,正准备把脚伸回来,便听见门“吱呀”一声开了。
“公……公子,你这是做什么?”小厮一开门,正好看到他站在窗台上,大吃一惊,还不等乔途回答,他随即又大喊着往回跑,一边大喊,“不好啦!公子他要跳窗了!”
乔途显然被他吓到了,脚下一软,一脚踩空,整个人往后仰,朝窗外掉了下去。
“啊——”
他扑腾着,想要抓住窗沿,奈何手上没力气,支撑不住沉重的身体,径直往下掉。
会不会这一摔,还能将他摔回以前的世界呢?
如此一想,他倒不觉得多害怕,紧闭着眼等着与地面亲密接触。
哪知,过了许久他仍旧没有感受到一丝一毫的疼痛,但此刻他的身体明显没有下落的感觉。
难道……真的穿回来了?
他试探性睁开一只眼,恰好看到一双深如寒潭的眸子盯着自己。
对方挑挑眉,嘴角勾起一个邪魅的笑容,声音清冷:“不知本尊的怀抱温度,可比得过耿月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