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岩被顾然一路拖着出了房门,甩又甩不开,心里越想越不痛快。
想了想,他低头恶狠狠咬住顾然的虎口,得意的小眼神瞟过去瞪着顾然,带着挑衅。
顾然莞尔一笑,站定让他咬个痛快,眼神里有光,透着宠溺,见他得意洋洋的小模样,思绪不由回到他们初见那一年。
那年,他刚满十岁,正是性格顽劣之时。他随父王到耿国进贡,觉得宴席无聊,中途跑了出来,闯到御花园游玩,见到一个胖乎乎的小团子摆弄着小老虎形状的风筝,在小道上慢悠悠跑着,风筝被扯上来又很快掉下去。
他觉得好玩,几步上前抢了小团子的风筝,只见他愣了愣,嘟着小嘴嚷道:“大胆!”
顾然一贯霸道,虽然从他一身明黄色的衣服猜出他极有可能是皇子,却也不怕他,还伸出罪恶的手捏捏他胖乎乎软绵绵的脸蛋。
“你……”小团子红了眼,圆溜溜的眼睛盯着顾然手中的风筝,想抢回来,奈何对方比他高出一半,他踮起脚尖也够不到,瞬间觉得委屈极了。
这宫里谁都是哄着他,顺着他!
居然有人敢欺负他!
呜呜呜,他要去父皇面前告状……
小小的耿岩第一次感受到世界的恶意。
“咳。”见人被自己弄哭了,顾然难得心虚一下下,哄他,“御花园树多路窄,不能放风筝,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保证让你这小老虎飞起来。”
还是小团子的耿岩转了转眼珠子,左右看了看,照顾他的宫女去拿吃的还没回来,这人长得眉清目秀的,应当不会骗自己才是。
于是,耿岩迟疑点点头,下一秒就被顾然拉着手,飞奔去了冷宫。
那里荒凉,还有一片空地,非常适合放风筝。
风筝飞起来,看到小团子崇拜的眼神,顾然得意忘形,任由风筝越飞越高,没有要收回来的意思,后来线绷得紧,“噔”一声断了。
世界安静了两秒,而后就是耿岩“哇呜”撕心裂肺的哭声。
顾然头疼,本想给他擦眼泪,手伸到他面前,却被他一把抓住,放进嘴里咬着,说什么也不松开。
“风筝……”他含糊不清说着。
“好好好,我保证明天还给你一个。”
“要小老虎。”牙齿还是狠狠咬住他手背上的肉,声音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发音变形得厉害,顾然还是立马就理解了。
“好,绝对是威武的小老虎。”
这时,照看小皇子的宫女匆匆赶来,用几块糕点把他哄好,擦干眼泪带回寝宫。
从那以后,顾然每年都抢着跟随父王到耿国觐见,每回来都得偷偷找耿岩,把人逗得炸了毛,再掏出一路收集来的小玩意儿,立马就把他顺好了。
后来先皇早逝,膝下只有耿岩一子,那年他才十四岁,尚且年幼,边境小国蠢蠢欲动,朝中局势动荡。
顾然担心耿岩成为权力争夺的牺牲者,连夜赶到京城,正好在城外遇见已经外出游历江湖四五年的耿月朗。
两人一见如故,又因为共同目的是保护耿岩,立马决定合作。
之后,耿月朗进京,扶持耿岩登基,把有异心的朝臣清理干净,出兵镇压边境小国,而顾然回南诏国,与他那些勾心斗角的兄弟争夺王位,顺带帮小皇帝镇压西南附近不安分的小国。
这么多年来,耿岩被保护在风波之外,涉世未深,闲着没事就在宫里摆弄机关,幻想着有一天他也能在江湖中行侠仗义。
这次趁耿月朗离京逃出来,顾然倒不觉得意外,索性一路暗中保护。
“去审审那伙人。”顾然回过神,见他还不松开,无奈地揉揉他的头,“好歹是皇帝,丢了的面子咱得挣回来。”
“哼。”一听这话,他终于松了口,余光瞥见顾然虎口处两排深深的牙印,心虚了一下下,装作若无其事用袖子把他手上的口水擦干净,而后仰着头,背着手往关押那伙人的房间走去。
顾然以拳抵唇,轻笑了两声,赶在他炸毛前跟上他的步伐……
耿月朗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审完,收获的信息并没有多少。
刀哥跟官府的关系很简单,他的姐夫就是大琊镇的县令,护着他为非作歹。
而这条蛊虫,他是给一个路过的商人买的,那商人吹嘘这蛊虫养大了能带他上天入地成神仙,智商不怎么够的刀哥相信了,不仅花重金买下,还听从商人的话,每天挑一个年轻力壮的男人让它咬一口,以此养活它。
刚开始咬死人他还害怕,跑去找县令姐夫,没想到这昏庸的县令智商也不怎么行,居然觉得这事说不定是真的,让他继续试。
于是,刀哥肆无忌惮在大琊镇里横行起来,看谁不顺眼,就让蛊虫咬谁,简直是草菅人命。
“混账东西。”耿月朗气得大骂。
“我跟岩儿确认过,刀哥的声音确实与那晚上的人不符。”
“找画师,让他把那商人的模样画出来。”耿月朗揉揉眉心,对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