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二十九世态炎凉

    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

    一宇残败的破庙中,瑟缩着几名稚童,他们穿着破烂,灰头土脸,团团抱在一起互相取暖。

    一个孩子忍不住低声呜咽,“我……我好饿……肚子……痛……”

    庙宇一阵寂静,似乎没人听见这孩子所说的,麻木的坐在那里,仿佛已是成了一座雕塑。

    他们都是乞讨儿,没有亲人,也没有家,终日在外流浪乞讨,然而世间并没有那么多的善人。

    ——世态炎凉,人心不古。

    这时,一个瘦弱的男孩儿爬了起来,摇摇晃晃的朝庙门走去。

    有个孩子拉住了他,“你……你去哪儿?”

    男孩儿转过头,一张小脸脏的已看不出模样来,他操着一口稚嫩的童音,冷冷的说:“去找吃的,与其在这里等死,还不如出去寻找希望。”

    那孩子愣愣的收回手,反抱住了自己,已经饿的快发抖的他神色恍恍道:“我们……我们是要死了吗?是要……死在这里了吗?”

    男孩儿沉默了会儿,道:“是你们,我,还不想死……我会找到活下去的希望。”

    男孩儿最终出了庙宇,晃晃悠悠的身影消失在了黑夜中,他不知道的是,等待他的,将会是另一个地狱。

    ……

    “各位哥哥姐姐,行行好,赏点吃的吧。”城口边,有个小男孩在行乞,凡说这么一句他就磕一个响头,直起身来时,可见他额头上那一块鲜红的磕印。

    小男孩有些磕的眼冒金星,脑袋一片昏沉,恍惚之下,似乎有一双干净漂亮的手,带着一阵好闻的香味,将两个油纸包起来的大肉包递了过来。

    小男孩以为是出现了幻觉,半天没有反应过来,直到有个傲慢尖细的女声响起。

    “喂!小乞丐!咱们小姐大发善心给你吃的,你怎么不领情!”

    小男孩这才回过神来,抬头看着面前生的干净漂亮,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小姐,颤颤的伸手接过,“谢……谢谢小姐,谢谢,谢谢!”

    “不用谢,你快些吃吧。”她莞尔一笑,瞬间滋润了小男孩这几日来乞讨却被各种嫌弃的悲凉心情。

    这位小姐似乎想替他擦擦额头上的伤,却被她身边的丫鬟给阻止了,“哎呀小姐!这小乞丐多脏呀!您这帕子可是宫里进贡的料子做的,名贵的很,这小乞丐怎享受的起!”

    “春儿!平日里是不是我把你惯的太好了,让你这般目中无人。”

    “小姐,奴婢,奴婢这是怕您被这小乞丐伤着,如今这些小乞丐可什么都做的出来……”

    小男孩看着那两个主仆渐渐远去,仔细的将两个大肉包给包好,然后起身离开了此地。

    走了没多久,便被几个乞丐拦住了,这些人是城口这块地盘的地头蛇,其他地方的乞丐来这边乞讨都会被他们抢,小男孩之前被抢过几次。这一回,他们又想抢小男孩怀里的大肉包,见他不给,就围着他连踢带踹。

    肉包后来还是被抢走了,小男孩满身是伤的躺在地上,嘴角流着血,目光恶狠狠的盯着那几个乞丐远去。

    ……

    醒来时,是在一辆行驶中的马车,马车里,同样还有其他几个和他一般大小的孩子。

    他们神色不安,个个紧紧抱住自己,也不和其他人攀谈,无声的绝望蔓延在整个车厢里。

    马车似乎行驶了很久,他们整日里被关在车厢中,虽然不见天日,但一日三餐并没有少。

    终于有一日,马车停了,他们被赶下了马车,落地的时候,小男孩还有些恍惚。

    他们被带进了一个山庄里,洗漱干净后,站在昏暗的大殿中惶惶不安的等待。

    他们不知道这是要干什么,但是一路过来,他们都发现了这里的不对劲,这里的所有人都着一身黑衣黑靴,脸上还带着一口黑面罩,行事匆匆又诡谲异常。途中他们也看到了好几个比他们大不了多少的孩子,但他们也和那些人一样,麻木着一张脸,不说话,眼底也没有任何情绪,死气沉沉的就像是傀儡。

    小男孩很敏感,早就察觉到不对劲,内心紧张的同时,也在暗暗观察。

    大殿中突然出现了几个人,为首的两人一个年轻带笑,清风拂面,一个面露刀疤,阴冷如寒。

    小男孩被那个刀疤男挑走了。

    面带笑容的年轻男人看着刀疤男挑了挑眉,道:“哎,我说廿老大,这个小家伙明显就是我这里的吧?”

    年轻男人看着被洗干净了的小男孩,一张小脸虽然蜡黄消瘦,但不难看出其完美的底子,若是养好了,那可就是一块上好的璞玉。这落得那蛮子的手里,指不定怎么糟蹋呢!

    刀疤男却是看了眼年轻男人,低哑撕裂的嗓音让人听了十分难受,就像是毫无章法的划拉琴弦而产生的刺耳声响。

    “上头有令。”

    年轻男人可惜的看了眼小男孩,既然是上头有令,那他也不好明抢了。

    这之后,他们被分别带离。

    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