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楚卿早早的出了房间,在偌大的院中发了会儿呆。
眼前,似乎浮现了四个少年的身影,他们在阳光普洒,轻风和悦的天气下,于大台子上各自训练武艺,有的时候还会两两对垒,进行切磋。
彼时,他们还未进行仪式,少年清朗稚气的声音还在廿字庄中响起。
脑中又一次浮现了一些画面,这一回,是四个少年被抬回了廿字庄,修养了几日,便被要求继续训练。
然而,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以往总是带着傻气,笑意盈盈的廿三,失了笑容,一脸麻木的样子就像当初他们刚进来山庄时,看到的那些孩子。
廿七同样沉默,他在修养的那几天里,想了很多很多。
他有后悔过,为什么要离开庙宇?这样他就不会因为去城口乞讨,被那帮地头蛇打昏在地被带走,可同时又有庆幸,庙宇里的那几个孩子并没有同他一起,不然他们也得受他一样的痛。
他也抱怨过,为什么他的人生是这样子的?没有出身,没有家人,终日流浪乞讨遭人嫌弃,但他又一想,其实他已经算幸运了,不至于被饿死在荒郊野外,虽然他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但换来的却是求之不得的一条命。
廿七想通了,便忍着喉咙的疼痛,独自去了院中的大台子上练武。
廿一和廿五心性与廿七差不多,懂得审时度势,看得清当下,很快也与廿七一般开始训练。
廿三却相比之下要难以接受,但也并没有等很久。
四个少年,在经历过那场痛苦的仪式之后,终于脱胎换骨,成为一名真正的暗卫。
这之后,他们四个被分流,各为其主,经常奔波在外,来去匆匆,相遇也只擦身而过,再未有任何交集。
想到此,楚卿叹了口气,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喉咙,那一瞬间,似乎还能感受到那种毒药侵蚀喉咙而产生的剧痛。
虽然他一直知道廿七嗓子被毁,但并不知道其过程竟是如此的残忍,毕竟,原书中只是两句交代,简洁的代过罢了。
身边出现了另一个人,楚卿转过头,看着握剑而立的廿一,明白他是来催促他出发的,便收了念想,随着他走了出去。
如今楚卿恢复了一点记忆,也想起了当初自己第一次走剧情时辛苦训练而得来的那身功夫,当下便施展着轻功,比之以往更加的身轻如燕。
想起他曾经还是个恐高人士,没想到,如今却硬生生的克服了,看来以毒攻毒,怕什么练什么还是有用的。
楚卿紧随着廿一,在山林中匆匆奔波,一路上,楚卿对于周遭的环境已是慢慢熟悉起来,印象里的自己似乎也是经常领了任务,就行色匆匆赶下山,完成后再轻功一展回山庄,这种来去自如的感觉,他还挺喜欢的。
此次楚卿是要跟着善和公主的和亲队伍前往西蛮,以侍卫的身份,和廿一一起护送善和公主,护送任务完成,他便要回什刹关与解渊再度重逢。
只是,怎么重逢,这是个问题。
“出发!”
骑在最前头,身穿银甲的护送队将军大声一喊,候在宝马香车两侧的楚卿和廿一便驱动马匹行走起来。
——
什刹关。
长煊王暂居府邸中,几个人在书房中商谈。
柳青禹突然说起了雍周与东瓯为表谈和之意,特派了两国最受宠的公主前往西蛮和亲一事,“雍周和东瓯想的倒是很好,以和亲来求得国泰民安,而夹谷眞冶也是厉害,一次收了两个,正好一个正妻一个侧妃。”
宋烨山:“探子来报说,雍周的和亲队伍已经出发了,东瓯还需延后一日。”
“雍周那善和公主,听闻是雍周皇帝最受宠的秋贵妃所出,在她的上头,还有一个十分宠着她的哥哥,雍周三皇子项君昊,这一回雍周皇帝将善和公主派出去和亲,项君昊阻拦过,但皇帝的话都放出去了,收回去就是出尔反尔。项君昊也怕出什么问题,从他的那帮侍卫里拨了好些个前往护送。”
“估计都是些训练有素的暗卫,那看来,我们截和亲队伍,破坏两国邦交的计划很难展开,那项君昊防的,说不定就是这个。”
“难是难了些,但也并不是没办法。”柳青禹说着打开折扇摇了摇。
宋烨山看着他,没说什么。他知道这个文弱的书生看着毫无用处,实则却是他们的智囊,再者,以军师之称也不为过。这几日与西蛮的战争,他时常在其出谋划策,再配上长煊王的那番铁腕手段,这原本岌岌可危的什刹关倒硬生生的撑了下来。
而同时,他也在不动声色的观察这位传闻中的清闲王爷,发现其与传言并不相符,他在这边境之地如此大刀阔斧展露铁血之风,让他隐隐觉得,这燕昭的天,似乎要变了。
宋烨山在这什刹关守了许多年,回主城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但每次回去,他都觉得,远在主城而高枕无忧的人,根本就不知道边境之地人民的艰苦生活,贪官遍地也没人会去整治,混乱的风气早已经侵蚀了边境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