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衡阳和白子涵的初次相遇。
那是恒懿驾崩的第一年。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
回到京城缅怀故友的顾衡阳看到一老媪跪在地上哭哭啼啼,周围的人却都冷漠地视而不见,便起身扶起她。
询问了一番,这才知道她是被马车撞了,周围人都不愿帮忙,怕被讹上。
没想到那老媪拉着顾衡阳哭哭啼啼地不放。
顾衡阳心想,还真的是被碰瓷了?
白子涵刚好买了个叉烧包路过此处,看到一老媪拉着一年轻男子哭,以为是被欺负了便提剑冲了上去。
“放开她!”
“……是她拉着我。”顾衡阳来不及解释,白子涵就袭了过去。
顾衡阳侧身闪过,白子涵趁着空隙把老人拉到一边。
“老人家你没事吧?”
老媪没见过舞刀弄枪的,哆哆嗦嗦地想走了。
白子涵又没眼力见地拉住老人家。
“别怕,他欺负你的话有我帮你。”
“……”顾衡阳无语地朝着白子涵一掌打过去。白子涵怀中的拨浪鼓掉下来。
老媪趁乱跑了。
“你偷袭!不讲武德。”
顾衡阳看到地上的鼓一愣,将拨浪鼓捡起来还给他。
“你这拨浪鼓是哪来的?”
“哦,这个啊,一小家伙送的。”
“什么时候?他长什么样?”
“几年前了。”
“哦。”顾衡阳有些失落,还是问道“是恒懿吗?”
“好像是这个名字。”
“是你喜欢的人?”
“是,他就像是我弟弟。”
“他人呢?”
“他不在了。”
他可知道他说的这个小家伙是恒国皇帝。大约是不知道的。
“方才那老媪是怎么回事?怎么走了?”白子涵二丈摸不着头脑。
顾衡阳将方才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
白子涵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干笑两声,抱拳行礼。
“抱歉,误会误会。在下白子涵。”
“顾衡阳。”
“莫不是顾将军?”白子涵对这个名字有印象,之前他偶然听说过这么一个人物,年纪轻轻就跟着父亲去边疆打拼,率兵打赢了大大小小的战役。
“我觉得你们还是挺厉害的,有头有脸的英雄人物,被人称赞,我这个无名之辈。怕是一辈子也得不到这种殊荣。”
“你身手也很厉害,只要你想,必有一番作为。”
“我也想去打仗,不过没有个户口,征兵也征不到我头上。”
“为什么?是想建功立业?”
“不,就觉得打架好玩,赢了就开心。”
“好玩?战争的残酷,多少人死在战场上,多少人无法再见到他们的家人……”顾衡阳似想到了什么,眼神暗淡了些。
“我没有家人。没有你说的这种感觉。”白子涵感觉到自己好像又说错什么话了。
“所爱之人呢?”
“也没有。要说的话就是那些帮助过我的人,我就是个吃百家饭长大的,后来得高僧指点偷学了些武功罢了。”
“不好意思,我没想到你是孤儿。”
“没事。我也算是幸运的了,能活到现在。也就尽力而为,能帮一点是一点了。”
“你与他年纪也一般大。”顾衡阳看着他又想到了恒懿,“要不考虑做我弟弟如何?”
“谁要当你弟弟了。除非我当哥哥。”
“既然你这么说了,要来军营吗?”
“还是不要了。军营里规律太多,我无拘无束惯了怕是适应不了。不过有需要的话,我还是能上战场的。”白子涵想了想还是算了,“或许我也只是想想,战场并不适合我,随心所欲,行侠仗义,随缘交友,才是我的人生。”
顾衡阳还挺羡慕这样的人生,而他从小就是舞刀弄枪,摸爬滚打着在军中长大,被逼着走这条保卫国家的道路。当然,这是他应尽的职责。
人注定生来就有他们的使命和应过的人生,谁也不例外。
正所谓不打不相识。白子涵很钦佩这种英雄人物。顾衡阳也很喜欢白子涵爽朗坦率的性格。
“你居无定所,如若不嫌,可来将军府找我。”
“你不是驻守边疆么?”
“还是会回京的。”
“你这次回来是做什么?”
“祭拜故人。”
天渐渐暗下来,两人依依不舍地告别。
“来日方长。”
“有缘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