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科主任

    韩璘和周新来已经交往了两年,是江云在酒吧认识的,确切的说,是江云从酒吧里捡回来的。

    那天是周新来的生日。周新来那时候刚刚竞选当上了康复科科主任,也是把江云从老家的私人医院叫来M市的第二个月。

    当天周新来晚上叫了一帮同事去可可西里清吧包了个二楼的小场子,订了豪华的三层生日蛋糕,又开了十几瓶价格不菲的酒。

    那时候有医院里很多人对周新来这个靠局里关系上位不到二十五岁的毛头小子不满,除了科里一帮医师护士,也来了不少观望势头和看笑话的人。

    八点开始的party不到十点人就走了大半,不到十二点连最后几个科室的小护士也走了,最后只剩下江云在一边云淡风轻。

    周新来这人不像江云那样有股傲气,平时人前脾气好又非常好说话甚至事事都很热心,对领导更是鞍前马后。

    所以无论是上级还是下属无不说他的好,但大家也都觉得他很装。江云说过他,太过温和就显得很假。

    不过江云也很佩服周新来,周新来在大学的时候就这样,能力很强而且八面玲珑深得人心才能坐上学生会长的位置,一个人能十几年如一日的伪装,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在康复科周新来虽然是科主任但是科室里有两个带编制的主治医师和一个返聘的副教授,表面和他科主任前科主任后的客气,可谁又真的把刚刚才拿到执业证的他放在眼里。

    “还好你在。”周新来不免有点失落,看着空空如也的场子,又喝了起来。他酒量很好,不像江云三杯倒。

    “院长那里送了多少?”江云知道医院新大楼盖好以后其实医师职位早就招满了,自己从老家过来直接空降进了周新来的科室,张院长那里肯定打点了。

    “我们多铁的关系。一对茅台,几条好烟。搞定!”

    周新来大手一挥,“你肯来我真是太高兴了,什么狗瘠薄科室,连护士长都给我脸色看。”

    “找个机会把老护士长调走。”江云来了一个月,很快摸清了里面的关系。

    从江云第一天上班,这医院各路人马就开始打听他走什么关系过来的。后来自从知道是和周新来一路的以后,就连带他一起踩。

    “我有跟张院提起过,一开口张院就撇开话题说他家保姆那女儿最近拿到了护师证,在二病室做了两年主班挺能干的,想调过来。”

    周新来叹气,“我要那么多主班护士做什么,科里还有个四十多岁的主管护士呢。”

    主班护士是上电脑医嘱的护士,一般由资深护师担当。其实这个职位完全可以由护士长担任。

    黎护士长不到四十岁,离异,长得又高又胖,虽然没有编制,但是在这医院干了快二十年。

    周一到周五除了早上八点交班带白班护士查房以外就是坐护士站聊天喝茶和打听其他科室的小道消息。

    江云第三天到科室就把这护士长得罪了,原因是黎护士长郊区的父母家里建了一栋三层新房子,叫全院的同僚们去“暖房”。

    别的科室可以装作不知道,同科室的主班护士挨个医生护士通知到,还拿着个小本本登记份子钱。

    科室的小护士那时候工资才两千多一个月,都苦不堪言。江云干脆不懂,就没搭理主班护士,后来还是周新来去的垫钱。

    黎护士长后来知道了,就没再给过江云好脸色看过。

    江云本来也不太在意,可他渐渐发现,黎护士长在叫人故意刁难自己的工作。

    比如,拖着医嘱不上电脑,抽血推迟说没人有空送,让早上忙得要命的江云自己下去检验科送标本,拿检验单回来唯独不拿自己病人的。

    “小优说护士长收业务员的钱,我昨天晚班送走了三床,半夜业务员过来聊了一下,他很不满护士长独吞这个钱。”

    江云淡淡道,“张院特意说起二病室那护士肯定有提拔的意思,不如你先去院办找人宣传一下私自收钱这事,再跟张院提出把护士长调走让人顶上来。”

    这医院新盖的二十二层大楼全靠捐款和贷款,本着不跨楼就行的原则,能省的地方全省了,建好三年了,负二层的太平间却连电都没通上,如果病人死了只能马上通知殡仪馆拖走。

    殡仪馆本来就有一条龙服务,加上医院的特殊性所以专门有业务员二十四小时上门服务,给科室五百一次回扣。

    江云压根就瞧不上这死人钱,但是科里十几个小护士们眼巴巴的看着呢。听说别的科室都是护士长每个月把这钱按份额补贴给护士们。

    “还是你心眼多,”周新来一脸坏笑,“不过,龙小优可是龙院长的亲戚,嘿嘿,你别和科里护士走太近了,她们都是局子里各种关系进来的。”

    “她们才瞧不上我。”江云说的是实话,那些个年轻漂亮的护士多多少少都和上面沾点关系,而且一个个一心想找有钱人结婚。

    即使如此,江云还是和小护士们关系处理得很好,他很懂自己只要平时不为难小护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