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枫,自别后,思你万千。入蜀之路平安顺遂,勿念。
我自安好,唯觉孤枕难眠,君如我这般否?
君当好好吃饭,好好喝药,余下大小事务,不必劳心。
千言万语,只作一句,念你,盼早日归去。
金玉婵字。”
司徒枫坐在逼仄的耳房里,孤灯下,他捧着金玉婵的信,满心欢喜地读着。
他的手指摩挲着信纸上每一个遒劲的字体,仿佛能看见金玉婵写下这些词句时羞赧的模样。
他爱极了金玉婵羞涩又热情的样子。
最让他惊喜的是,离别几日,竟然就能收到金玉婵的书信。
信中缱绻之情,令他枯燥无味的禁足有了一丝别样的温度。
司徒枫将信纸贴在胸口,合上眼,好似想念的人,就在怀里......
“大人,您可要回信?”黑暗中,传来一句低语。
“自然是要的。”司徒枫睁开眼,展开桌上的纸笔,整个人沉浸在温暖的笑容中。
“小玉,我与小离均安,卿可安心。
蜀道难,道路多艰,望卿珍重。
我定好好吃饭,等你归来。
另,我见过春日夏风,秋叶冬雪,也踏遍南水北山,东麓西岭。可这四季春秋,苍山泱水,都不及你。”
橘色的烛光照着司徒枫俊逸的脸,一半明一半暗,恍如他此刻的心情。
身陷囹圄是他的暗,金玉婵就是他唯一的光。
而此刻的金玉婵躺在帐篷里,睡得很不安稳。
他们已经启程接着往蜀中进发。
越往北走,道路越崎岖难行,山石层峦叠嶂,怪石嶙峋,杜鹃啼血猿哀鸣。
尽管半道上买了马,也因山路难行只能牵着走,还得小心马匹坠落。
金玉婵一度怀疑张老三带的路有问题,但每走一段,张老三都能准确地说出前方地势,让他们小心脚下,才不得不相信这就是入蜀之路。
今日天擦黑就整顿休息,走了一日也不过二十里路。几乎没有徒步走过远路的金玉婵双脚都磨起好多血泡。
他一个人在帐里,忍着疼,鼓起勇气用银针挑破血泡,将泡里的血水挤出来。才处理了几个就疼得满头是汗。
脚底擦了药,他才躺下。
进帐前他忍着足底的刺痛安顿了张老三,顺便问了大概多久才能走到蜀中。
张老三说熟门熟路大概五日能到,若不熟悉路,可能十天半个月都走不到。
金玉婵心道,幸亏这一路都带着他,否则不知要走多少弯路。
他们在山石林立灌木丛生的地方落脚,此处都没有多少平坦的地方。
山月清冷,照着五六个帐篷,寒鸦呜呜,虫鸣叽叽。
睡梦中的金玉婵回到了刺史府,林氏引着他去了逐日居,他还奇怪,林氏不是已经死了吗?
逐日居里,司徒枫淡漠地瞥了他一眼,冷淡道:“金大夫暂且住在此处,没治好本官的病,不得出府半步!”
金玉婵内心凄惶,司徒枫怎么对他这般冷淡了?
他想解释,想告诉司徒枫,他们曾经很亲密,但他张嘴却没有声音。
他哑了,说不出话来。只能眼睁看着司徒枫牵着林氏,在他眼前亲吻。
金玉婵只觉得心里像是被无数蚂蚁啃噬一般痛得无以复加。
司徒枫怎么可以这样对他!他还辛辛苦苦跑了一趟蜀中,替他洗清罪名!
刺史府里所有的人都对他爱答不理,甚至出言讽刺,说他一个大男人,竟然对刺史大人心怀不轨。
他还看到父母对他投来鄙夷的目光,恶狠狠地对他说:“我们没有你这样的儿子!”
金玉婵想给所有人解释,但他说不出话,急得满头是汗。
司徒枫搂着林氏远远地站着,讥笑地看着他,嘴里说着:“恶心。”
......
金玉婵挣扎着,他的脚好痛,火辣辣的痛,耳边都是亲人朋友嘲讽声音。他痛苦地捂着耳朵大喊:“我没有!”
倏地睁开眼睛!原来是个梦......他狠狠的松了口气。
金玉婵双臂压在胸口,满身是汗,额头湿淋淋的,枕在脖子下的衣服也湿了。
他如虚脱了一般费劲地支着身子坐起来,捏着衣袖拭汗,胸膛里的心还突突跳着。
怎么会做这样的梦?金玉婵暗想,梦境真实又可怕,尤其是司徒枫的脸,无情得刺眼。
难道是司徒枫出事了?
“公子,你还好吧?”帐外,响起龙康担忧的声音。
金玉婵吐出一口气,嗓音低哑:“我没事。”
“影卫带回了刺史大人的回信,您可要看?”
“给我吧......”金玉婵掀开帘子,露出一张红的不正常的脸。
“公子是不是发烧了?你的脸好红。”龙康提醒道。
金玉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