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
主治医生看着屏幕里的片子,抬手抹了抹眼镜,笑着对李昀锐说:“你的复健做的很不错,手的恢复情况也很好,应该是不会再影响你正常的日常生活了。”
“那我还可以弹钢琴吗?”李昀锐努力按耐着自己的情绪,安别站在他身边,还是很轻易就听出了他语气里的波动,他的情绪并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不在意。
“偶尔弹一弹是可以的,”医生笑着说:“但如果还想要恢复到从前的那个水平,应该是不太可能了。”
“医生,还有没有别的办法?”安别问,这个结果其实他们心里都清楚,只是谁都没有提起,在医生明确的告诉他们之前,他们都避免在谈到这件事情。
医生摇了摇头,说当时那一棍子下去,对手已经造成了不可逆转的损害,能够恢复到现在这种程度还要归功于李先生他很积极的参与到复健中,但这已经是最好的情况了。
那天两人沉默着,回了家,他们都累了,没有力气再装出心态很好的样子,说我们还可以去别的医院看看,国内不行就去国外治疗,假装整个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也不忍心在向对方献上虚假的希望,他们之间开始变得沉默,一开始这个沉默只存在于两个人面对面的时候,再后来这个沉默扩散到了网络中,扩散到了他们的一切通讯设备里,聊天页面上的记录从文字到语音,到停留了很久的一个空白的日期。他们不再问对方今天吃了什么,过的怎么样,要去哪里度过假期……沉默让他们忘记了货架上的酸奶,却又在冰柜里放满了一瓶一瓶的啤酒,桌子上多出了永远都满着的烟灰缸。一切的改变都让他们渐行渐远,最终连相爱的热情也被消磨的只剩下疲惫和满心满眼的愧疚。
安别有时候会想,如果那天晚上在酒吧谢无恙并没有提出200万换他自由,自己和锐哥又会走向哪种地步?大概率是两个人各自怀揣着悔恨的心情,心怀鬼胎的捆绑在一起,互相折磨的度过一生吧。
他想起很多次瑞哥喝醉了推开他过去扶的手,歇斯里底的吼他,要他离开的时候,其实已经表达的很清楚了,锐哥他从来不舍得放任自己就那样与他共沉沦,他给了自己很多次离开的机会,甚至是以那样激烈的面目可憎的形式,想要彻底摧毁他们曾经的最后一丝美好,这些都是为了要逼他走,可他却一直不肯放手。安别心想,如果自己愿意早一点认清自己的自私,不再为了弥补自己的愧疚,而在锐哥身上套上一个又一个遗憾的枷锁,是不是他们也不会走到如今这一步,是不是他也不会遇见谢无恙?但这个世界上都是没有如果的,探究这些已经没有了意义。
车站很快就到了,安别只想着要早一点出门,却没有想考虑到这个点可能没有班车,两人在站厅看了一会儿排车表,最后还是谢无恙先开的口:“还有一个小时,去吃点东西?”
安别想了想说,好,
这个时间点大部分店铺都没有开门,两人没有什么选择的去了车站旁边的24小时快餐店,点了两份早餐。
为了等班车多出来的一个小时和安别相处的时间,似乎让谢无恙心情好了不少,他看着小程序上的菜单问道:“你有没有注意到过车站附近的店卖的东西都会比其他的店贵很多?就比如这个店的早餐系列,就要比其他店的贵三块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