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子胥看了看商行舟的胸口。
商行舟微微侧了侧身,透过破洞看向了外面的情形,果不其然满天都是黑压压的飞蛾,而那些怪物就一个劲的撞着门,只是看起来不太聪明,只知道猛撞,除了几个会把手通进来之外,看起来倒也不是很危险。
只是看起来而已,飞蛾顺着破洞飞进来,扑进了火堆里,带着身体里的蛊虫葬身在火里,被烧成了灰烬,但烟一点点变了颜色和味道,紫色的烟火,带着诡异的香味布满了整个破庙,外面的怪物闻到这个味道似乎愈加的兴奋,门被震得厉害,两个人用劲抵着也有些不太妙,容子胥把佩剑插进了地里,试图有点支撑,但还是被推了好几步。
“阿舟?阿舟你怎么了?”
兴许这香味有毒,原本就受了伤的商行舟如今是更加的虚弱,眼神都有些溃散,商行舟有些发晃,他捂着胸口干呕了好几声,猛地一颤,生生的呕出了一口黑血,肩膀处的血流不止,身上的白衣早就污秽不堪。
“阿舟!”容子胥想伸手去拉商行舟,但是根本脱不开身,只能干着急的喊了几声,这一下子急了,呼吸不稳,香味吸进去了很多,一下子胸口翻涌,喉咙口腥甜,咳了好几声才压了下去,乌黑的眼睛里一片血红,他空出了一只手忙着稳了稳内息。
“我没事,凝气封五神,闭气。”商行舟咽了咽喉咙口的血腥味,沙哑的嗓音,他虚弱的看了一眼容子胥,见着他也中招了,踉跄的往他那走了几步,伸出了两个指尖,凝了一小股真气,转动了一下手腕,用力摁在了他的心口,又用大拇指抵了上去,送了些真气之后才松了手,“这香味就是蛊虫被烧成灰烬引来的,有毒但不是很严重,对常人只是会难受,顶多咳点血。”
“那你为何?”
“我身上有旧疾,刚刚一下子牵动了,”商行舟在肩膀处点了几个止血的穴道。
“要不然把火灭了吧。”容子胥见着商行舟的脸色快要接近透明,急得不行。
“不能灭,灭了我们两个人就得变成蛊虫的巢了。”商行舟没好气的说了一句,抬手擦了擦自己嘴角的血迹。
飞蛾怕火,可是飞蛾触碰火之后烧成的灰烬带着香味又会刺激到外面的怪物,只是若是不生火,飞蛾进来寄生蛊虫,无论走哪一步都得死,如今商行舟又受了伤发了旧疾,容子胥一人也没法带着商行舟脱困,两个人只好待在火里,抵着外面越来越暴动的怪物。
“你先逃吧,别管我了,这样耗下去都得死。”商行舟还是开了口,旧疾发作的痛苦不亚于把他整个人拆了,他坐在地上,声音有些虚。
“说什么话啊,我怎么可能会把你一个人丢在这,既然一起来了,就一起出去,我......”
“再这样下去我们两个人都得死!我本就活不长了,怎么样都得死,你大可不必为了短命鬼白白送了自己的性命!”商行舟红着眼睛喊道,语气里淬着冷,情绪的波动,让他又咳出了些许血,喷洒在地上。
容子胥心里窝着火,扭过了头,不去看商行舟,他知道商行舟是什么意思,但是他怎么可能自己苟活看着商行舟死在这种东西的手里,只是他看见商行舟的眼神,心中深深地一痛,眼眶红的不像话,当初他没有能力护着他的父母,连想提剑手刃仇人的力气都没有,唯唯诺诺窝囊的活了二十多年,原以为自己创立了顷英阁,丰满了羽翼,得到了徹白的帮忙就能杀了闫缺,可是等着他看清这一切的时候,他看清了朝廷,他才发现,他不能杀闫缺,若是杀了,那武晋朝就灭了,他和闫缺就像站在一个平衡木上,他无论是往前还是往后一步,两个人都得死,可他身后的是武晋朝,武晋朝的千万百姓,他不能因为想杀闫缺而拉着武晋朝陪葬,若他真的怎么做了,九泉之下他如何见父母。
如今......他连一个商行舟都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