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川,悦川?”
穆王府正堂客厅上的早晨,早膳过后,穆王便通知睡意沉沉的小世子,前来等候接见贵客,谁知向来贤正得体的小世子,竟然在椅子上打起了盹。
“悦川?”
悦川是小世子的字,是穆王妃好友——已故去的程将军夫人取的,有惹星海成泽,固然悦川之意。
穆王妃方才的宠溺叫唤叫不醒睡美人,堂上的夫妇相视一楞,换上语气略重的穆王。
厚重凌厉的声音一出,把小世子的睡意彻底剿灭,难得慌乱了一张平日里雅正的脸,连忙起身请罪:
“孩儿有失体统,父亲母亲莫罪。”
穆王一张万年冰川脸还未表示什么,穆王妃便担心地开口:“你呀,可是昨日休息不好?”
赵星泽想起昨夜靡靡的画面,耳根发烫,心里恨不得将那登徒子千刀万剐,无奈是见不得光的事情,解释道:“昨夜回了书房多贪了几卷,忘了时辰。”
穆王直直的盯着他,忽然皱起了眉头,张口又一次被自己的王妃抢先道:“用功是好,但也得注意身子。”
而后穆王不得不尴尬的咳了一声,说:“你母亲说的对!”
下人看着面色尴尬的穆王,又看了看瞪了他一眼的穆王妃,暗暗低头发笑。
穆王妃瞪了几眼,还不忘记嫌弃的看着他说:“你这一天天怎么咳的如此频繁,莫不是感什么疾?”
看着自己儿子低头暗笑的模样,赵卓瀚眼神示意:媳妇,给个面子?
向来嚣张跋扈只是对儿女温柔如水的穆家大小姐,压根不理会他,说:“怎么!还不让说?”
“瞧你那样,平日里不是一张死人脸,吓到我乖孙也就罢了,还把婉儿一家给吓走了。昨日啊,非要带着泽儿去书房参与你们的那些破事!”
说着气不打一处来,找到了干架的那气氛,说:“日后你便睡书房去吧!”
恰好被进来想通知客人已到的下人瞧见这画面,憋着一张脸通红。
正当要开口时,客人的声音已经在堂上响起:“草民程瑾川,拜见王爷王妃,拜见世子。”
淳厚磁性的男声让众人把目光聚到了这个身着墨色束袖锦衣的人身上。
此时,人正半跪着仰起头,一脸敬意的看着已经眼角湿润的穆王夫妇,期间余光扫了一下下巴快拖地的小世子。
男人肃穆的脸上如天工雕塑的棱角,似书画里那般的冷峻公子。
穆王连忙挥手示意堂上的下人退下.......
待只是剩下四人时,穆王夫妇端庄的样卸了下来,赶忙过去。
穆王妃潸然泪下,一边扶着跪在地下的人,一边说:“孩子,快起快起!”
接着又抹了一把泪,在穆王神伤的目光里,拉着程瑾川的手过去,满眼期待的介绍道:“泽儿,这是你少时程伯伯家的哥哥,可还记得?”
穆王看着激动的自己王妃,心里泛酸,过去拦着她说:“卿君,泽儿他不是.......”
穆王妃如梦初醒,拉着程瑾川的手,又去拉着一脸震惊不知所云的赵星泽的手,看了看彼此,说:“是是是,泽儿十岁那年一场大病忘了许多事情,怕是不记得了。”
“但,我与你赵叔叔从未放弃过寻找你,这么多年来,你可是受尽苦了。”
“怎么就........“
穆王妃说着便语不成句,哭的似个泪人。
“母亲”
“穆姨”
“卿君”
三个人齐齐的叫住看着哭得难过的人,穆王一把过去扶住伤心欲绝的穆卿君。
赵星泽看着黯然失色的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想起先前的一幕幕,脸上一阵青一阵红,不敢直视那个人的目光。
穆王扶着伤心的穆王妃入座,又请示程瑾川入座,待两人坐好,穆王一边拉着桌上王妃的手一边与他寒暄:“无舟,路途遥远,可是累坏了?”
穆王妃打量如今已经是过了弱冠之年几年的孩子,二十又六了罢。俊逸的面容,颇有程将军的当年风姿。
无舟这字,也是程将军夫人取的。
穆王妃记得生他时,是一同在武陵的山中躲难的日子。
曾经的姑苏府徐大小姐,何等的文雅书静,却落得个叛贼女儿的名号,问斩九族,夫死沙下。
心心念念的江南,已无舟可渡。
忆起过往,又是一阵搅乱.......
程瑾川坐在堂下,接过一脸别扭的赵星泽递过来的茶水,眉目略喜,回道:“思念良久,未有倦意。”
这话惹得堂上的人破涕而笑,思绪一下子从悲痛中醒来,彼此笑了笑,穆王妃更是欣慰的笑着说:“还是如那般会哄人,一点没变。”
穆王妃说罢又瞧着自己儿子认真听他们聊天的样子,说:“泽儿,虽说你已经不记得你程哥哥了。可七八岁那会,可是时时刻刻围着他呢,吃饭都要人家喂,如今你们兄弟俩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