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已经够了。”江幕急忙阻止。
“等会儿还要带你去医院，到时候你身上这套新衣服肯定又会弄上血渍，等完全包扎好了，再换套新的吧。”
“啊？真是麻烦你了，谢谢。”江幕没想到这个叫路楠的如此细心，能对他这个陌生人体贴入微到这种程度。
“不用客气。”路楠接过导购提过来的袋子，很爽快地抽出一张银行卡，冲着导购，笑得一脸和煦，“没密码。”
“不过……”江幕欲言又止，他该怎么跟人家说自己很排斥医院呢，万一他问起缘由，自己又难以启齿。
上次因为白庭休，他才不得不踏入了医院。
那里令他浑身酸麻，过往不堪的回忆翻江倒海、巨浪滔天地在脑子里翻滚。
“嗯？”路楠微曲下腰，目光和善，“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医院的话，就不用去了。我待会儿回去买点药就行。”
路楠那双干净清明的眼睛是白庭休没有的，从未有人这么看过自己——以一种莫名感同身受、疼惜的目光。
即便是今晚突然温柔的白庭休，也不见得能做到这般透彻。
听到他的话，路楠怔了一下，随即又笑道：“没事的，我陪你去，不用怕。”
也许是路楠误会了什么，为了表示自己的决心，他又补充道：“没人能欺负你的。”
“真的不用。”路楠离得太近，近得他的呼吸能在脸上曝开一层热浪，江幕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身子九十度弯曲，向路楠鞠了一个躬。
做完这个动作，他都想抽自己一巴掌，还是改不了一紧张就给人鞠躬的臭毛病。
“路楠，谢谢你。我先走了，再见。”然后他头也不回地跑了。
路楠还立在原地，这个小家伙说来说去就那么几句话：你好、谢谢、再见，没事的……
好像对旁人很谨慎似的，也好像很怕给人添麻烦。
“真希望能再见到你，小家伙。”
江幕几乎是跑回学校的，到了校门口，有个熟悉的身影在那儿等着。
“小幕幕！”
这个称呼，不用看也知道是余向青。
“向青哥？你怎么来了？”江幕声音压得很低。
若是余向青知道他和白庭休今晚的事，不知道会怎样。
“别瞒着了。我去了阿休家，卫生间的血，是你的吧？”
江幕握紧拳头，掌心的伤口未结疤又裂开了。他抬起头，脸颊两边的肉微微平坦，笑得可可爱爱。
“你看看我，是不是没什么事？你别担心，明天就好啦。”
“我不知道你和阿休有什么恩怨，但是拜托你，好好爱惜自己。”
好好爱惜自己……他，其实一直希望第一个人对他说这句话的人，会是爸爸。
这句话准确地掐住了他的命门，他觉得眼睛涩涩的，强忍泪水，喉咙里只能挤出一个字。
“嗯……”
“拿好。”余向青递给他一袋药，里面是对症下/药的处方。
来这儿之前，他亲自跑了一趟诊所，向医生讲述了伤口状况，希望能对江幕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