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顺着对方引领在侧旁落座了,侧目而视,终于对上窗边老者的目光。
这目光平淡有力,带着几分审视,静静地注视着。
李周巍面上笑容不变,流露出几分恰到好处的疑惑之色:
“这是…”
杨锐仪连忙起身,笑道:
“正是我家老祖,天字辈,名衙,道号官玄!”
李周巍浮现出几分恍然之色,不卑不亢地道:
“原来是官玄前辈!”
‘杨天衙…’
这个名字让李家众人思虑已久的,终于出现在面前,李周巍的心有了波动,一点一点地悬起,最先响动的竟然是早就被他抛之脑后的【大璺金瞳】,暗暗提醒眼前之人有所不同!
他目光直视,心中却渐渐凝结。
并非是此人态度有多平淡,也非李周巍对接下来的对话有多忧虑,而是当李周巍抬起眉来,将灵识沟通上仙器之时,眼前的景色却骤然变化。
阳光明媚,桌椅上空无一人。
什么老者,什么杨天衙,唯有一处空空的桌椅而已!
李周巍神色自若,静静地盯着这一处,脑海中骤然升起眩晕感来,隐隐约约间,眼前的一切幻灭不定,一点黑色垂落在桌椅上,顷刻之间占据他的眼眸。
这黑色间潮起潮落,生死寂灭,万物消名匿迹,失其神殊,无数暗沉坠落其中,从空空中生出一点迷失般的困倦来。
一道清凉冲上脑海,将他从暗沉之中拉起,置身事外,李周巍脑海之中骤然明媚,心中唯一念而已:
‘他果真是杨天衙么?’
李周巍强行压下心中的骇意,移开目光,恭声道:
“久闻大名。”
杨天衙神色平淡,对着他点头,似乎在看他的眼睛,笑容多了几分真切与遗憾,道:
“难得…难得…”
李周巍回过神来,回了一礼,见着杨天衙随意地望着他,笑道:
“明煌道友,贵族一步步走上仙族之位,我可是听在耳中的!迟来一句恭喜了。”
李周巍笑了笑,对方却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悠悠地答道:
“贵族先祖在军中崭露头角,我也是记得的,后来听说贵族借势,我便成全一二。”
他此言罢了,李周巍心中一明:
‘贵族借势,成全一二。’
显然,杨天衙绝对是知道老祖宗李木田的!
李周巍微微一叹,流露出为难之色,答道:
“早时…我家山下无数杀戮,相互迫害,偏偏我家当时实力不足,日日恐惧大祸临门,只好在老祖一介凡人,竟然能得大人关注,依凭着这一个缘分,假称筑基,保全宗族,晚辈感激不尽…”
他很是顺畅地回复,表达了感激之意,却趁机把问题丢到了对方身上,杨天衙却低眉抿茶,叹道:
“一位血统高贵的仙修后裔,现身军中,怎么能不注意?”
他说的当然是真话,却半遮半掩,不说哪一家的后裔,抬起眉来笑,眼神却很专注的凝结在他身上,似乎在探究他的情绪,问道:
“『清炁』乃诸炁本源,亦是诸灵所诞之根基,所谓修行之根基,在于灵窍,望月湖灵机断绝,失了『清炁』之征,灵窍自然不好诞生,你家起势,正对灵脉之复苏,其实也是是自然之理了!”
李周巍不知他话语中几分真心,叹道:
“这一点根基在于血脉,老祖没有前辈的帮助,也是无从说起!老祖生前多有念叨,不知前辈踪迹,否则带着诸子前来谢一谢恩情,是极好的…”
“四而得三…也难得。”
他这话说罢,再不应答了,笑着低头抿茶,李周巍便望向眼前之人,贺道:
“恭喜了!”
杨锐仪已然抬眉而笑,问道:
“这次我杨氏得了真炁麒麟儿,诸事顺遂,的确是大喜事…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