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很深,窗外黑压压一片。
南悦看书看到发困,迟瑾深才慢吞吞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从浴室出来。
一股药香扑面而来,南悦顿时精神了几分:“洗好了?我帮你吹头发吧?”
她怕再不干点事情,自己会在不知不觉中睡过去。
拿出吹风机,她跪坐在床上,前方留了一大片空位置。她是想让迟瑾深在她面前坐下,方便自己接下来的动作。
迟瑾深看她准备齐全,不好拒绝,小心翼翼占了少数位置,控制着和她的距离。
“明天你要回公司上班对吗?”调整吹风机的温度,南悦轻轻地拨弄着他过分柔软的黑发,“我想下午的时候,把行李收拾到你那去,这样爸爸和阿姨生活的应该会比我在还要幸福。”
其实是她不想再看到南宁晚,菟丝花般的美人,她还是离得远远的好。
“好,明天我来接你。”
迟瑾深斟酌着她话里的意思,确定她是真的不喜欢留在南家。至于原因,等她哪天愿意说,他再听就是。
南悦花了十几分钟才把他的头发吹干,一直保持一个动作的手臂难免酸了起来。为了不让他自责担心,她尽量表达的不是很明显。
“我打个地铺睡吧。”迟瑾深起身,想要找一床备用的被褥。和南悦睡在一起,他做不到,也不敢。
“……”南悦哭笑不得,“你担心我会对你做什么吗?放心好了,我的睡相很好的。”
迟瑾深苦苦压抑着:“悦悦,我不是担心你会做什么,我是担心……”
我会忍不住做什么……
“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两个选择,一是我们一起睡一张床。二是我就当你是客人,我睡地上,你睡床。选吧!”
南悦是个直肠子,说话从不弯弯绕,对别人来说是好事,对迟瑾深来说却是有苦难言。
最后,迟瑾深不舍得她睡地上,毫无悬念是两人同床而眠。
他很克制,离南悦不仅远,还背对着她,恐怕再往旁边一点就要掉下床去。
关了灯,南悦没心没肺地熟睡过去,留迟瑾深一个人胡思乱想着。
夜色深沉,可比这夜色还深沉的是迟瑾深不安乱窜的心。他终究还是没忍住转过身来,入目的是南悦恬静安稳的睡颜。
迟瑾深瞧着痴了,连眼睛也舍不得眨一下,他害怕双眸合上的那一瞬间她消失的感觉。
南悦自以为睡相很好,其实特别喜欢往温暖的地方缠过去,后半夜她朝迟瑾深那滚了几圈,顺势就落在了他的怀里。
刚合上眼的迟瑾深吓得一睁眼,微微低头,南悦近在咫尺,甚至小兽似的往他怀里又拱了拱。
等找到舒适的姿势,她才呼吸匀速地继续酣睡着。
迟瑾深整个人都是僵硬的,不敢动弹。
微张的粉唇在黑暗中泛着光泽,明明南悦什么也没做,却诱惑着迟瑾深口干舌燥。
这种情况下,他怎么睡得着!
魔怔间,迟瑾深长叹一口气,隐忍地却又情不自禁地在南悦的额上落下轻轻一吻。
“悦悦,我爱你,但我不敢告诉你。”
所以,让他们保持现在这样的关系和距离就足够了。
迟瑾深再无法入睡,他看了南悦一夜,也想了她一夜。尽管南悦贴得再近,他也强忍着将她拥入怀里的冲动。
他的悦悦,可不是用来吓的。
-
早晨天刚亮,迟瑾深就从南家出发回公司,处理昨天留下的一大堆文件。
南悦因为学校放长假,睡到日上三竿才起,醒来的时候发现身边早就没了人。
想来迟瑾深是上市公司的总裁,应该比普通人要忙得多。再加上昨天为了和她领证空闲了一天,公务应该堆得如山高了。
单单想想就可怕,南悦洗漱完,下楼吃了早餐后就开始打包起行李来。
“悦悦,你这是在做什么?”南宁晚经过她房间时,看她在不停忙碌着,不由疑惑,“你要搬出去住?”
没意识到南悦如今是个有夫之妇,她一时间想不到她能搬到哪里去。
南悦想她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表姐,你忘了昨天我和瑾深已经领证了吗?当然是要搬到他家。”
她这语气和把结婚证拿到南宁晚面前炫耀没什么两样。
神情没变,南宁晚轻笑,倚在门旁的模样煞是好看:“你看表姐的记性,差点忘了这件事。悦悦,只可惜你还在读大学,不能向亲朋好友宣布婚讯。不过表姐相信,等你毕业了,表妹夫一定会给你一个全世界最好的婚礼。”
南悦手上的动作停了停,突然想到自己上辈子全都在极力抗拒和迟瑾深举办婚礼,重来一次的话,是不是应该有所变化?
她将最后一件物品放进行李箱,利落地拉上拉链:“谢谢表姐关心,我先去和爸爸道别了,表姐还是回去准备毕业论文吧,大家都很期待南家能有一个出色的金融师。”